那劳什子议和或许是有,但官家李卓并没有派使者入京。
正前往河中府的使团,乃是一支商队,因替党项使者带和议书信,而被允许入京。
整个商队一个党项人也没有,倒是代人多些。而那先行入京的陕城帅司僚属,并不曾细分辨,只说党项人要议和。
他倒跑的飞快,可那商队还在后面缓行。这却让都省误以为是党项使者拿捏,于是特意请旨让苏星耀去河中府接引。
如今这事已在汴梁城中传开,百姓们倒不曾多想,有的还认为那帅司僚属是个妙人,要编排他一番逸事。
坐衙的却多半戏弄陈安平,以为他识人不明,甚至所托非人。都省里对陈安平倒并无成见,但也觉得陕城帅司尚有不足。
苏星耀忍俊不禁的时候,张忠赵正在都省据理力争。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误导了都省,而是都省吏员没听明白瞎做主。但这些于今并不紧要。都省上下对他要求招用苏哈特的请求,一再予以推脱。
他开罪两个都省书从吏后,便连侍郎也见不到,更不用说参政、丞相。
他被几个省吏调侃,自然没有忍让的道理。正自反唇相讥,却见几位省吏忽然肃立。他连忙回望,正见一位紫袍官人当先迈入政事堂,紧接着又有两人入内。
“都省重地,岂容放肆。”姚季麟上前训斥道。
张忠赵正欲分辩,却听另一人问道:“尔是张忠赵?”
“正是。”张忠赵上前见礼。
他并不知道这三人幸甚名谁,便就依着给宰相见礼做过。
当先那人安然受之,姚季麟与另一人却连忙避礼。
司马立瞥了张忠赵一眼,便往东室走去。
“汝随我来。”权兵部尚书冯毅说道。
张忠赵便紧随其后,也往东室走。姚季麟冷眼旁观,待三人都入了东室,才找来省吏吩咐几句,转身出了政事堂,往御史台衙门去。
“坐。”司马立说完,便自斟一杯茶。
冯毅顾不上喝茶,他们才从陈府回来,与官家陈安平议过了和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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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都省希望议和,而司马立例外,枢密院不希望议和,但范处圭例外。
他这个兵部尚书的意见,元熙皇帝连问也不问,只说交给御前会议处断。
“汝缘何要招用那番将?”
“苏哈特久历战阵,且与李克桢有深仇。得其统兵,那六百降卒便有大用,否则虽得悍卒,然无人能制。”
“尔亦不行?”司马立问道。
“俺岂将六百者。”张忠赵反驳道,“朝廷欲瓦解西贼,不能不善用降兵。否则朝廷死伤愈多,战力愈差。
俺观陕城诸军,练兵不得法,又不听指点,新募诸兵与蠢驴无异,捕盗尚可,临阵必却。”
冯毅皱眉,与司马立对视一眼才问道:“若用降兵,须得其心。然其或有血仇,如何能用之。”
“战阵杀伐,生死无常,岂以恩仇论?俺将兵数载,死战阵者多,死军法者亦多。然俺能将兵至今,不为所仇者,皆因赏罚公平,部伍常胜。”
司马立轻轻点头。
“赏罚不公,则士无战心,将有骄怯。而部伍不能胜,虽恩被三世,威加十载,亦与将士有仇;反之,虽恩无三日,德行不彰,将士亦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