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顾媚这个女人,究竟是个多冷血的母亲。
杨桓策点头应了好,眼巴巴地等着怀玉继续吩咐,然而怀玉一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直出了牢房,走到了仪门处,忽听得外头吵吵嚷嚷,夹杂有女声哭泣之音。
杨桓策顿时就怒了“必定是顾媚那女人又来了。”
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拍脑袋。
“瞧我这猪头脑袋,姑娘你先去后房稍坐,我去将她叫进来。”
怀玉点头,往后房走去。
杨桓策则势汹汹地往府衙外走。
怀玉才坐下喝了杯茶,杨桓策那厮已经将人带来了。
“姑娘,人带来了。”
闻言,怀玉慢悠悠地抬头看去。
女子鹅黄脸蛋、云鬓微散,许是走得急了,细碎的汗珠将头发沾湿了贴在两颊,正护着六七个月大的肚子,微微喘着气。
一身天青色软烟纱,比起之前看到的嫣儿身上穿的布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冷笑一声,怀玉道“坐。”
顾媚道了谢,走到侧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方才在外头哭泣的人是你?”
怀玉话音未落,顾媚顿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泫泫欲泣道“求姑娘让奴看一眼林先生,求姑娘了。”
“你这女子,好生无理。”怀玉佯怒,“你且坐好,有什么话好好说来,别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哭。”
女子这才收起眼泪,慢慢地挪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怀玉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抬起茶杯,慢悠悠地撇着茶水,慢悠悠地发问。
“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有些什么人?和大牢之中的犯人是何关系?为什么几次三番要去看他?”
怀玉的明知故问,顾媚如何能听不出来。
早些年她是醉音楼之中引来送往的头牌,对这些话术早已烂熟于心,只不过,即便听得出来,她还是不得不做小伏低地一一回答。
“回姑娘的话,奴名顾媚”
她也姓顾,因此称呼怀玉也不愿带上姓,只叫对方“姑娘”,这会儿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怀玉,见怀玉没什么表情,才继续道
“家住乌衣巷,家里只有奴一个人。”
“哦?”
怀玉“碰”的一声放下茶杯,吓得顾媚怔怔地望着怀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怀玉却是温和地笑了一笑“实在抱歉,茶水有些烫。”
一旁的杨桓策眼观鼻鼻观心地喝了一口茶,这茶温度刚刚好,不过顾媚这女人是该好好吓一吓,在姑娘面前,居然还敢撒谎!
他正正经经地喝了茶,放下茶杯之后,咳嗽了一声道“可是据府衙的人查探到的消息,夫人家里可不止夫人一个人,这可是府衙之中,夫人说话,可要小心仔细些才是。”
顾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一直以来,因为长得好,谁见了她不是想捧在手里含在心里的?
在醉音楼她没受过委屈,离开了醉音楼,也是一直在林向儒的庇护下,像一朵花儿似的养着。
左邻右舍的轻视与不待见,她看出来了,却也从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