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月打小有个隐藏技能——她的听觉特别敏锐,方圆百里的声音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导致她总听到一些不该听的,比如听到热心的邻居大妈偷偷造谣他们一家不干净;再比如听到优秀的前男友和其他女孩暧昧通话,在兄弟面前对自己“荡妇羞辱”。
她不喜欢这个能力,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昨日用晚膳时无意间听得厨房的小姑娘们抱怨王府里生活艰难,因为安王殿下又在外面犯事了,没人敢管,说不定下一次遭罪的就是她们了。她上前一问才知顾承熙出门后先去了城南草市,路遇一个乞丐,见他不爽就将人打了一顿。林司月正为着要怎么治理顾承熙而头疼,这下可太巧了,对方自己送上人头。
于是她默不作声,就等着顾承熙回来。
数到三下她便收了手,对地上哇哇直叫的顾承熙一声令下,对方马上住了嘴,时不时地发出几句闷哼,不敢造次。林司月看他这样觉得好笑,男子发丝凌乱,脸上被辣得红通通,眼角泛红,泪珠还挂在上面,鼻子微红,嘴巴已经肿了,紧闭着不敢说话。
“起来!”林司月一说话,顾承熙便照做,颤颤巍巍地爬起身跪在地上。“知道错了吗?”林司月问。
顾承熙点点头,身体还在发抖。
“说话。”
“知……知道错啦……”他声音带着点哭腔,嘟囔着。
“大点声,听不见。”
“本……我知道错啦……”
“错哪啦?”林司月像家长教育小孩一样问着顾承熙。
“我不该……不该打人……”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惹人一阵心疼。
“还有呢?”
“啊?”顾承熙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林司月,一时想不明白自己还做错了什么。
林司月被这一眼神看得心颤,一边谴责自己不是人,一边警告自己美色误国。
“仗着王爷身份作威作福,祸害百姓,这是其一;闹市随意打人,寻衅滋事,枉顾国法,这是其二;将人打成重伤不管不顾,这是其三。”她蹲下身看着顾承熙,“这些事算下来足够你坐一辈子大牢,明白吗?”
顾承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小声说道:“那我也没坐牢啊……”
林司月听得很清楚:“所以我才要管你。”
顾承熙抬头看她,眨了眨眼,林司月不受影响转身拿过一张写满文字的宣纸,放在顾承熙面前:“明白了就在这儿按个手印。”她指了指写了顾承熙名字的地方。顾承熙害怕自己不听话林司月又要打他,从小到大他都没挨过打,这一次林司月下手有些重他便受不住了,于是他立马听话地在规定地方按下手印。
林司月见他如此乖巧,收下契约后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缓和了些:“好啦,起来吧。”
顾承熙如释重负,踉跄着起身。
众人看着林司月这一系列动作,不紧对这个王妃肃然起敬——这是第一个敢这般对待安王的人。
林司月将顾承熙扶到椅子上,叫人端来盆水,细心地擦拭着他的脸。顾承熙被这一举动吓住了,一动不敢动。林司月不以为意,道:“我叫厨房做了些你喜欢吃的,待会沐浴完就可以开动了。”顾承熙木楞地点点头,被这一“柔情”弄得不知所措。
林司月眼见目的达到,便不再说话。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方式她经常用来对付乡下亲戚家的小孩,这个已经算轻的了。
气氛有所缓和,正厅里没人敢吱声。这时,门外来了个穿藏红太监服约摸半百的老人,众人对他甚是敬重,纷纷行礼。老人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林司月二人面前,朝二人行礼。
“奴才章启给安王、安王妃请安。”老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叫人挑不出毛病。
章启,太监主管,皇上身边的人,看来消息传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她回了个礼:“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章启见她不卑不亢,不觉对她好感增生,笑道:“陛下口谕,请安王妃紫宸殿一叙。”
“有劳公公带路了。”她并不慌张,转过头对不知所措的顾承熙说道:“乖乖在家待着,今儿哪也不准去。”顾承熙乖巧地点点头,看着林司月跟着章启离开。
紫宸殿内,佑昌帝坐在一堆奏折前奋笔疾书,听得章启一声通报,他只说了声“传”,头也不抬地继续批阅奏折。
林司月进入紫宸殿,瞄了眼低头批奏折的佑昌帝,双膝下跪朝他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她低着头,迟迟等不来一声“平身”。
佑昌帝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依旧批阅奏折。章启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跪着的林司月,暗自为她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