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辟疆看着攻来人潮只有黑鳄世一部,不由得眉头一紧,第一梯队鹤翼阵的元石已经在上一轮防御中消耗得差不多了,然而黑鳄蛮军并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那铺天盖地的猪突浪潮再次涌上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让第一梯队鹤翼阵继续抵抗。
……
“铜簇投枪射击!”
黑鳄思汉与黑鳄兀思不同,一上战场便亲率黑鳄部精锐杀了上来,三百半步蛮修的蛮兵皆是身披厚重黑齿鳄骨战甲,手里握着粗大的铜簇,在五百米开外一阵投掷如同狂风的呼啸,黑鳄部亲兵手中的铜簇标枪顷刻间迅猛投出。
“戍土阵护罩!”
夜磐看着极为汹涌的铜簇弹幕,让御阵师夜雍急促催动阵旗,将刚刚补给的须弥袋里仅剩的元石悉数倒出。
“轰!”的数百声炸响,那蓦然建立戍土护罩居然支离破碎,一眨眼功夫铜簇便如同密雨一般落在已经疲惫不堪的夜氏阵线内部。
铜簇投枪狂风骤雨般袭来,吱吱呀呀!阵墙鳞次栉比的大橹在铜簇标枪巨大的作用力下纷纷嘣裂,因为加持法阵的元石消耗殆尽,夜氏的盾墙阵线顿时鲜血滚滚。
“放箭!”
鹤翼阵中间凹处射声之乘也纷纷齐射,向鹤翼阵两翼阵首进行火力压制,无数的藤甲蛮兵皆被箭雨弩失压得透不过气,“嗖嗖嗖”的飞蝗从天而降,射得黑鳄思汉部人仰马翻,高台上的锐卒的床弩抛石机也是投射不断,长矛一般的床弩矢向其铁纹蛮修处招呼去,更何况有舟师在河面上对其侧翼进攻凶猛火力打击。
水路两边犄角之势火力有如潮水一般的打击,简直是一场高效的收割,面对多个方向汹涌投射火力,藤甲蛮兵几乎难以阻挡,人潮边缘的蛮兵无不是身中多箭,遭到无情的远程打击藤甲蛮兵虽人多势众,但其攻势发挥得极为有限,面对延绵不绝的箭雨,藤甲蛮兵唯有挺着藤牌,哪怕是开藤牌挺枪都会挨上一箭。
黑鳄思汉见寻常藤甲蛮兵被火力压制,头都抬不起,顿时知道黑鳄兀思为何败在此,此阵火力强悍如斯,舟师、箭楼、鹤翼阵凹处多方打击,仅仅从阵面攻击简直是送死,哪怕是侥幸冲到苍贼阵墙前,士卒将近一半要白白死在冲锋路上。
黑鳄思汉不忍麾下如此损失,他可不希望夺下蔽日谷便把手下折损于此,想到此,黑鳄思汉对身侧一名铁纹蛮修道:“此阵凶险,你去唤青鹿、岩羊让其部从后方袭击!”
“洞主!这岂不是要让此地于人,涂纳大洞主是不会同意的。”
“你知道什么,先让其得此地好了,等击败苍贼,他们也守不住此地,到时候还不是我们黑鳄部的!”
“属下知道了,这便去与大洞主说。”
黑鳄思汉送走信使,立即带着亲兵蛮修先行突破,蛮修冲前那寻常箭矢不能破其铁纹,所以黑鳄思汉突破极为凌厉。
藤甲蛮族在黑鳄铜簇亲兵激励下,追随着思汉,握着厚重的黑曜石战斧、长矛,再次回潮般杀了回来,一个个奋勇争先,悍不畏死的用黑曜石斧碾碎一丈七尺的酋矛长杆,以血肉之躯在于夜氏屏车方圆阵厮杀。
在付出以十换一的代价,无数藤甲蛮兵才陷入阵中,因为元石耗尽,失去阵法护身庇护,半步修士自身阳气也不堪接二连三的消耗,不断的撕裂着半步修士的甲胄,见缝插针铜簇投矛将前排阳气耗尽的半步修士一个个射倒,一个个方才还鲜活身影瞬息之间便倒在血泊中,失去元石阵法、阳气加持,战争显得原始且残酷的真容,半柱香的时间先前坚不可摧的屏车方圆阵已经强弩之末摇摇欲坠。
黑鳄思汉见屏车方圆阵异常坚韧,苍贼军士拖着疲敝的身子,居然还能如此顽强不屈,对自己杀伤甚重,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跟我杀!”
就在此时,夜氏屏车方圆阵军众见黑鳄部首领居然一马当先,领着人潮猪突陷阵而来,高大身躯之上披着从南服城一战缴获的厚重的铜甲,铠甲之下闪烁着一身铜纹,就是那铜纹蛮修自身好似裹挟着庞大的威势,握着一把巨大的陨铁大斧须臾之间搅动着摇摇欲坠的盾墙,一副藐视的样子,居高临下的扫视着面带畏惧的夜氏军众。
那黑鳄部野蛮人首领正是堪比筑基期的铜纹蛮修黑鳄思汉,人形巨兽般的身子散发着耀眼的铜色蛮纹,挥舞着那把长长的陨铁巨斧向阵墙砸来,通体斑驳除了锐利的斧刃再早不到任何的光泽,斧脊上的血槽不知在南服城一战饮了多少士兵的血肉,光是斧刃的宽度已经超过了寻常军士的肩宽,那铁塔一般的人身,雄挺狰狞的胸肌,肌肉鼓鼓的铁臂,巨大的手掌间勾划着让人胆寒的弧线,映射到士兵们瞳孔上的景象,令夜氏族兵皆是浑身一抖,冷汗冒便全身。
再看看自己阵墙内同胞瘦小的身子骨,心里都不禁想到一斧头连人带盾绝对身首分离。
此刻在夜氏军阵后数里,正御剑观阵霜毋须及几位将领,见此情此景都不由心中一紧,他们可是与这铁塔一般的壮汉交过手,毫不意外都败于他之手,所以霜氏诸将都知道这叫黑鳄思汉南荒首领,其修为虽然为铜纹期,但其凭着肉身强悍便能越阶与结丹期初修士打得不相上下。
望着黑鳄思汉以及身后气势汹汹的百名铁纹蛮修,三百名半步蛮修,也不由惊得把持不住身子,肩膀如铸铅般沉重,双手抖抖,两腿颤颤,大脑中似乎一片空白,生怕南服城一战的阵线奔溃再次发生。
“夜兄!坚持住!我霜氏一族的命运就指望你了!”
霜毋须紧紧的握着雷元剑,冷冷的咬了咬牙,紧张万分注视着前方血腥的厮杀,一百名名铁纹蛮修突阵可不是开玩笑,他有些怀疑夜氏军阵的战略纵深能支撑多久。
闷热的谷风一时间充满了森森杀气,夜氏半步修士们在黑鳄汉思这种铜纹蛮修面前都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仿佛脑袋即将要被被剃光掉一般,犹如死神的骷髅爪在他们肩上摸了一下,精疲力尽的屏车方圆阵,整个阵墙的人心顿时浮动,隐隐约约透露一丝溃败的迹象。
夜辟疆握着令旗注视着最前排屏车方圆阵,第一梯队鹤翼阵右翼的屏车方圆阵夜磐、夜雍、夜虎承受了太多,现在元石、丹药、箭矢、符篆基本消耗一空,他们显然抵挡不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