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

檀郎。

兰璋面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

是了。

为什么她刚醒来时，姚嬷嬷说杜蘅派人送来一副玉质的棋盘。

为什么杜蘅会对她表现得很亲昵，抬手为她捻下发间的花瓣，甚至亲自为她擦脸。

为什么姑姑会特地登门拜访，询问她知不知道杜蘅的喜好。

兰璋自然不知道姑父杜蘅的喜好，

但白窈笙一定会知道金主杜大人的乐趣！

耳边忽然一热，是杜蘅俯下身来，酒气和他身上的熏香味混杂在一处，轻轻吐在她的脸旁，他亲昵道：“怎么连这事都忘了？”

兰璋别开头，杜蘅却抬起两指，将兰璋碍事的衣领扯下，忽地凑过来要亲她的脸庞。

陌生气息涌入，兰璋猛地抬眼，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恶心！”

——

箜篌之声响在寂寂湖庭，婉转悠扬，音色纯净。

段从琚斜倚阑干，指尖捏着白玉杯盏，目光眺过湖面，落在远处光秃秃的枝桠上。

宴会散了后，蒋凌衣自请献曲，段从琚心头正烦着，正需要缓解，闻言也没拒绝，吩咐下人在湖庭上摆了座。

雪景美人，乐声清灵，属实是道好风景。

蒋凌衣抬眼看着面前的帝王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段从琚心中的烦闷。

她平静敛下眼眸，十分聪明地选择闭嘴，免得在帝王的心头添把火，只安静本分地做好自己的事，素手轻拨，清音泠泠。

“公子——”

脚步声打破这难得和谐的氛围，蒋凌衣眉头轻皱，指尖不小心弹错了一个曲调，顿时让她连心神都乱了。

段从琚负手而立，侧头看了高福一眼，眉目沉着，“什么事？”

高福心知那人的名字一提起，皇上想必又要动怒一番，可他却不得不提，当下只能顶着压力硬着头皮道：

“兰小公爷和杜世子在前院打起来了！”

蒋凌衣心中暗惊，抬头果然见前边的帝王步履匆匆，拂袖便走，连交代都没有，径直离去。

她的心忽然一阵空落，箜篌脱手，掉落在地。

*

消息传到杨家家主那边时，他正和自己刚得的貌美小妾亲热。

得知汝苏公爷竟然和肃阳伯府的世子爷闹得不可开交，杨家家主连小妾都顾不上，匆忙地套上衣服便往月拱门那边跑去。

动手的两人都出身尊贵，下人们没有一个敢拦，杨家家主叫苦不迭，只能自己奔上前去拉开两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兰璋眼圈泛红，早已没了理智，她一把挥开杨家家主的手，狠狠地揪起杜蘅的衣领，“杜蘅！你还我家产！”

杜蘅冷眼看她，“公爷不妨先将我的东西还来。”

“我还你什么？！我全部家当都在你的手上我还需要还你什么？!！你个天杀的无赖!垃圾！”

兰璋怒不可遏，一拳就要砸上去，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握住。

那人沉冷的声音低低传来，“你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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