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二公子你怎么醉成这样,快别闹你兄长了!赶紧下来莫让大家看笑话。”
兰璋半点不理高福,小手紧紧攥紧段从琚的衣领,勒得他脖颈间都出了红痕。
段从琚恼怒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这个兰璋,到底是谁将她宠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思绪刚落,忽听“啵”的一声轻响。
所有的声音都像摁了消音器一般静止了,拉人的高福傻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动作。
雪静静地落,段从琚僵在原地忘记动弹。
他的右颊被猛亲一下偏过头去,整个人忘了反应,甚至忘记转脖。
湿漉漉的触感扎在心尖,像羽毛一样挠着他,不知名的情绪悄悄悸动,萌生,发芽,几欲蔓延成泛滥的桃花水,铺天盖地,轰然而下,逼近那道心墙篱笆。
杨家家主最先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围观的下人,猛喝一声,“都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去!全都散了!”
下人在他的怒喝声中拔腿就跑,“哗啦”一下全散了。
段从琚顿时回过神来,一时恼怒,又不知道这股火是从何而起,是愤怒,是躁动,又是……羞恼。
不对!他堂堂帝王,怎么会有这种羞恼的情绪!
段从琚耳根子都红了,情绪复杂,却只能压下那道难言的心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冷着脸背着兰璋,顶着身后那群人震惊探寻的目光走回房。
到了兰璋的院前,段从琚终于停了下来,他没好气道:“还不下来。”
兰璋赖在他背上没有动。
段从琚心觉疑惑,刚要偏头去,忽觉耳边一热,他顿时一惊,偏开脑袋,怒道:“干什么?你又想……”亲朕!
最后两字没有说出来,他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却听兰璋凑在他耳边道:“我一定会将哥哥的玉赎回来。”
她的眼神亮而坚定,段从琚闻言,第一反应竟然是:他还真的是自作多情。
兰璋只是想凑近说话,根本没想亲他。
不对!他在想什么!
段从琚勉强压下纷乱的思绪,凝着眉斥责,“别闹!孙治可是江陵一带出了名的奸商。”
兰璋这个养在郡公府的小崽子,没经历过江湖的险恶,白纸一张,还不被孙治坑得连家底都丢了。
他生怕兰璋当真去找孙治,便道:“不过是一块玉罢了,丢了便丢了,朕才不会斤斤计较。”
说到后面,兰璋分明听到他“哼”一声。
兰璋:“……”
“手酸了,赶紧下来!”
兰璋手脚并用,慢吞吞地从段从琚背上滑下,又听他道:“下次再让朕发现你将朕送的东西转手卖出去——”
兰璋连忙打断,“我没有!我不敢的!”
段从琚嗓音凉凉,“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朕都敢吼。”
兰璋讷讷低头,绞弄着发皱的衣角。
盯着她乌黑的发旋儿,段从琚目光渐渐放软,抬手摸了上去,顺便将她鬓角乱糟糟的发丝儿别至耳后,捋了捋,
“回去睡觉吧,朕明日带你去周边巡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