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炫耀似的,指着身下的圈椅,笑道:“你们看朕这把颐养椅,本来朕听说是一位孝子为他祖母发明的,现在大司徒这样一说,朕就明白了,这颐养椅也应该是这吴咏发明的了。”
随即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既然如此有孝心,而且还不计得失,将太虚吃食传给百姓,如此品行高尚的人物,举个孝廉而已,诸卿为何还迟疑不决?”
司徒许训苦笑道:“陛下可知他今年多大年纪?”
刘宏一愣,有些拿捏不定道:“莫不是还没到冠礼的年纪?”
司徒许训摇摇头,随即惊叹道:“年仅十二岁呢!这也是在场诸公一直迟迟不能下定论的原因。实在是这吴咏的年龄太小了,有汉以来,还没有孩童举孝廉的事迹。”
“其实早前南阳太守陈球就举荐过一次,当时诸公都因其年龄小,而否决了。后来又有陈王刘承的推荐,当时诸公商讨许久,最终还是否决了,担心他年少成名,对其不利。近来又有几位乡三老联名举荐,诸公这才不得不重视起来,也担心再这样下去,百姓还以为朝廷故意不给吴咏名分,无故闹出事端来。”
司徒许训说完,又叹息道:“眼看这吴咏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我等三公才不得已请陛下做定夺。”
接着他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或许陛下还不知晓,这吴咏还发明了一种农家肥,可以使田地增产一倍以上,户曹的官员已经证实了这农家肥的可行性。若是推广开来,假以时日,我大汉的粮食产量肯定是大增的,对百姓而言,可以丰衣足食了,对朝廷而言,有更多的税收可以使国库充裕。”
刘宏听完,皱眉思索一阵,“这吴咏确实不能简单地举孝廉,他既然有如此才能见识,诸公以为朕将他召来做天子陪读如何?”
其实这也是刘宏的私心作祟,他自从进入皇宫以来,一直都是孤单一人,没有玩伴,每日不是读经义,就是学帝王之道,过得很是不开心,如今出了吴咏这样的人物,他想试试,这吴咏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下首的三公九卿们,彼此对视一眼,才异口同声地回道:“陛下圣明,我等自愧不如!”
刘宏笑笑,没把他们的夸赞当回事,他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君臣有别,臣子对君王的话,不要轻易相信。于是他笑道:“既然吴咏的事情解决了,那陈球的事情,又有哪位爱卿来说说经过?”
其实刘宏还是不愿意陈球出事,毕竟之前他吃过的很多太虚吃食都是由陈球经手,然后经过程璜进贡上来。再说这南阳郡是当今天下最富裕的郡,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当太守才行。
这时太尉闻人袭出声道:“陛下,还是由老臣来说吧,毕竟官员的迁调都是由我太尉府负责。”
接着,他便说了一些陈球在南阳的事迹。
“陛下有所不知,南阳太守陈球,虽有救助流民之功,但其行为已经越矩。据南阳郡丞郭驰禀报,陈球在救助流民期间,竟然私自动用了南阳的储备粮食,导致洛阳这边没有及时得到粮食补充,许多洛阳百姓和来求助的流民,忍饥挨饿多日,差点就引发了暴动。”
随后,也不知道太尉闻人袭是不是有意混淆视听,在这皇宫正殿中,大声说道:“想必陛下也知道上月‘丙寅晦,日有食之’事件,之后就有百姓不断传言官府扣押了粮食,不救济流民,前太尉郭禧也因此事被罢免。”
其实闻人袭虽说的都是事实,但他也有私心在里面。不说这南阳郡是当今天下最富裕的郡,只是说最近因为出现太虚吃食的缘故,导致天南海北的行商都聚集到了南阳宛城。如此的多的商人,随便收上来一点税,就顶上他们三公几年的俸禄了,这谁人不动心。
可是这南阳郡有陈球在,外人就不好下手了,若是将他调走,换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人来当太守,到时还不是钱财滚滚而来。
当然这样想的,并不是他一个人。所以殿上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众臣们都认可了闻人袭的观点。当然一郡太守的调动,还需要天子点头才行。
刘宏微微皱眉,似乎没有想到当前的局面,手指不经意间就在圈椅上敲了几下,忍不住询问道:“既如此,就先将陈球罢免吧,诸卿可有合适的人推荐来做这南阳太守?”
天子都开口罢免陈球了,这还得了,众人自然是你一言我一语,推荐心腹之人。
眼看众人炒得如此不可开交,便在此时,天子刘宏突然开口道:“既然诸卿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不如朕推荐盖升来当南阳太守吧。”
群臣断然料不到,天子会这样提议。他们虽有心争辩,但也知道,在如此利益面前,谁也说服不了谁。既然还不如便宜当今天子,落个好印象。
于是众人便异口同声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