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咏随婢女抵达后院宴客的大厅处时,屋檐台阶上早候着的另一个体面婢女。她见吴咏到来,离着还有段距离,便笑着迎了上去。
“小郎君可算来了,太夫人她们都等急了呢,快快随婢子进去。”
说着,又对领吴咏过来的婢女挥挥手,示意她去忙其他的事。
吴咏见那婢女对体面婢女十分顺从,便知道眼前的这位的体面婢女可能有些来头,不过他已在鬲候府中多日,并未见过这位婢女。
因此快走几步,与体面婢女并排同行,同时笑着问道:“阿姐贵姓?小子来府中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从未见过阿姐?”
体面婢女对于吴咏的称呼显然十分开心,只见她娇笑着说道:“可当不得小郎君阿姐,婢子是鬲候府的家生子,本姓姜,太夫人赐名春香。前几日阿母偶染风寒,这才得了太夫人准许,回家伺候阿母几日,倒是与小郎君错过第一次见面。”
“阿姐可真有孝心!”吴咏夸赞一句,随后嬉笑着问道:“前几日在府中遇到一个叫夏香的姐姐,不知与阿姐是何关系?”
春香听后,也是吃吃一笑道:“她和我一样,也是家生子,太夫人身边一共有四位婢女,都是家生子,我跟夏香,还有两位叫秋香和冬香,今日我们四人都在太夫人身边伺候着,小郎君一会就能见到她们。”
两人说着话,脚步却是不停,几句话的工夫便已经来到大厅中。
毕竟是鬲候府的后院,此处大厅要比前院大厅装饰得更富丽堂皇。此时厅中坐满了五姓家族的女眷,吴咏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女眷的数量竟然比前院的男性要多出二三倍来。
再加上她们身边的婢女,此时偌大的客厅竟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众人见春香领着一个少年进来,目光自然都落在吴咏身上。
吴咏目不斜视,上前两步,见礼道:“太夫人…”
他话还没说完,卓太君就面色一板道:“你这孩子,跟你说了多少次,都是一家人,无须见外,你喊我一声祖母即可。”
这时大伯母邓氏也笑着道:“今日是五姓家族的家宴,厅中坐的可都是你的姑婶姊妹,你喊得这么疏离,其他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咱们鬲候府亏待你了呢。”
吴咏只好从善如流,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祖母。
卓太君这才笑呵呵地将他招呼到身边,对着下首的众人说道:“这位便是咱们五姓家族的麒麟儿吴咏,当今的天子侍读,你们今日可要看仔细了,以后莫要认错了人。”
“刷!”厅中众人听罢,都是目光一致地盯着吴咏看了又看。
饶是吴咏是后世的灵魂,被这么多妇人和少女盯着,脸皮也微微有些发红,额头也微微见汗。
还是一旁的朱氏姑母心眼灵活,她见吴咏这样,便笑吟吟地开口道:“秋香,你去拿条手巾来,看这天热的!吴家侄儿定是急着来见母亲,这才弄得满头汗。”
卓太君闻言一愣,又对左右婢女吩咐道:“你们去搬一套席案来,就让吴咏坐在我身边。”
身边的婢女们闻言立即行动起来,有送来席垫的,也有递毛巾的,还有打扇子的……
感受着身边传来的轻风,吴咏心里暗叹古人会享受,躬身行礼道:“多谢祖母。”
接下来,卓太君开始为吴咏介绍厅中各家的女眷。
鬲候府内的几位女眷,他都已经见过,此时也只是简单见礼。
固始候府李家,来了三位主母,六位小娘。
平春候府吴家,来了四位主母,三位小娘。
北乡侯府任家,来了二位主母,五位小娘
泛乡侯府虽然归朱羡管理,但是卓太君为了照顾卓家人的心理,不仅让次子朱羡娶了卓氏女,还将泛乡侯府一半的收入用来补偿卓氏族人。
因此今日泛乡侯府不仅来了朱羡的妻子,也就是二伯母,还来了一位卓氏的主母,二位卓氏的小娘。
今日能出席鬲候府家宴的妇人,都是各侯府的正妻。倒是未出嫁的少女,成童以上,勿论嫡庶,都被带来参加宴席。
当世妻妾身份之别非常严苛,地位也是有着千差万别。虽然妻与妾的职责都是侍奉丈夫、治内管家以及生儿育女,但是,妾对于家主来说近似奴隶,只是对于婢女和仆人来说,妾应该算主子。
同时,妾在家庭中的权利也是很受限制,十分卑微的。首先,妾不能参加家族的祭祀,妾被排除在家庭之外。妾的亲属根本不能列入丈夫家的姻亲之内,就连妾所生的子女(即庶出),也必须认正式妻子为嫡母,而生身母亲只能为庶母。
这一圈亲戚认下来,吴咏感觉自己有些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