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日,鬲候府一切恢复正常,吴咏也一如既往陪天子读书。
今日天子刘宏还是在华光殿治学,由刘宽讲学。
吴咏到来后,认真听讲,偶然瞥见天子有些心不在焉,却也不敢多问。
刘宽大概讲了一个时辰,见刘宏有些不在状态,便停下讲学,关心问道:“陛下可是有心事?”
刘宏听到问话,索性趴在案几上,向刘宽问道:“老师作为汉室宗亲,可有想过自己当皇帝的一天?”
刘宽一哆嗦,慌忙问道:“陛下为何有此一问?老臣年事已高,可禁不住吓!”
“老师不必惊慌!今日殿中都是自家人,断不会走漏风声,朕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刘宏摆摆手,接着叹息道:“朕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当大汉天子的一天,然天意弄人,机缘巧合之下,朕被人从河间国接来,坐上这龙椅。但朕却生活得没有以前快乐,这皇宫就像一个牢笼一样,束缚着朕,朕也跟笼中之鸟一样,没有半点自由可言。”
其实刘宽为汉高祖刘邦的十五世孙,而刘宏却是刘邦的十四世孙,从辈分上来讲,刘宽还得喊刘宏一声叔叔。
刘宽听到刘宏这样说,也是松了口气,于是便劝慰道:“陛下贵为大汉天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人心,关乎了无数百姓的生死荣辱。古人云: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一国则受命于君。君命顺,则 民有顺命;君命逆,则 民有逆命;故日: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此之谓也。”
说完,他开口问道:“陛下今日何故有此感叹?”
刘宏有气无力地扫了吴咏一眼,这才唉声叹气道:“前几天鬲候府的卓太君寿诞,朕听闻很是热闹,便想过去看看,却被朝廷诸公阻拦,至今想来,还是有些郁结。”
“呃!”刘宽实在没想到出这样的理由,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便看向下首的吴咏,示意他站出来劝慰天子一番。
他对吴咏这个学生可谓相当满意,吴咏不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且学习中上一点就通,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吴咏看着刘宽投过来的眼神,立刻明白其中意思,便笑着对刘宏说:“所幸陛下没去!陛下只是听闻热闹,断不会想到筵席上争抢不断,饭菜都不够吃。小臣这几日可是忙坏了,倒是宁愿陪陛下读书。”
刘宏立刻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为何抢饭菜?”
吴咏苦笑道:“来的宾客太多了,臣等准备不足。”
“这倒是有趣!”刘宏哈哈笑道。
吴咏摇头叹息道:“小臣可是被人骂惨了,都言臣等吝啬,不让宾客吃饱饭。”
刘宏惊叹说:“没想到鬲候府还上演这么一出戏,亏得朕没去,不然还要饿着肚子回宫。”
“陛下若是去了,臣等估计要被太后问责了。”吴咏赔笑道。
就这么来回几次对话,刘宏的心情明显好转起来。
这时他突然站起身来,笑着问询道:“不若今日咱们师生三人去狩猎如何?”
“陛下不可!”刘宽急忙阻止道。
时下天子狩猎的场所有两处,一是洛阳上林苑,位于洛阳城西北的邙山脚下。二是广成苑,位于梁县境内的广成泽附近。这两处地方都离十分遥远,一去一来,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最重要的是,天子出行,极其繁琐,一应的侍者宫女、守卫宦者等,不知凡几。可以这么说,天子狩猎一次,至少要花费掉数十万钱。
刘宏面色有些不快,但因为老师刘宽反对,也只能无可奈何,心情郁郁地坐在那里。
吴咏见此,便提议道:“陛下若是想郊猎游玩,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小臣倒是有个想法,或可一试。”
“什么想法?”听到游玩,刘宏眼睛一亮。
吴咏笑道:“这芳林园中就有许多兔子,不若今日在这里举行抓兔比赛!还可以让膳房准备一些食材,咱们就在这芳林园中举办一场露天烧烤,岂不美哉!”
“这个好,就这么办!”刘宏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随后吩咐左右道:“来人,按吴侍读的想法去准备食材。”
“喏!”立刻就有两名侍者来到吴咏跟前。
吴咏想了一下,为了防止他们记错,便提笔写了一大串食材,还有相应的锅灶用具,末了,他还开口道:“你们另外让人去鬲候府一趟,找管事去我住的别院拿一瓶五香粉过来。”
侍者答应一声,转身便要离开,这时刘宽也还提醒道:“你等别忘了带酒来!”
等侍者离开,刘宏便迫不及待带着众人去华光殿外面抓兔子。
这些兔子别看平时呆萌可爱,喜欢凑到人跟前,但真要抓到他们,却是有着不小的难度,刘宏带着中常侍侯览和程璜,还有一些宦者宫女,围追堵截许久,才能抓到一只。
吴咏也跟着他们后面加油助威,累得够呛。
众所周知,抓动物这种事情运动量非常大,无疑是极其消耗体力的。再加上,众人都是不经常运动的主,因此,在折腾了大半天之后,众人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这时吴咏见侍者已经将需要的食材和工具都准备好了,便开始指挥随行而来的数位厨师开始动手制作食材。
“所有羊肉都切成小块,用竹签穿成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