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轩亭后面蓦然走出一个少女，她低垂着脑袋，叫岑玉皎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动了动唇，喉间有几分干涩，“谢公主殿下的好意，秋嫣心领了。”

岑玉皎秋水似的烟眉微蹙，忽然觉得她自己似乎看不懂眼前的女人，难道她就这般能容忍许策糟践她的真心？

“你不怨许策吗？”

凛冽的寒风吹进轩亭，岑玉皎拢紧身上的斗篷，将冰凉的脸颊塞进毛茸茸的领子中。

一阵良久的沉默。

岑玉皎见她缄默不语，恨铁不成钢道：“你已经看到了他对本宫是什么态度，只要他许策妄图利用本宫一天，你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与许策在一起？难道你就这般甘心吗？”

“你难道就这般喜欢他？一生一世没有名分，永远都只能躲在本宫看不到的地方生活吗？他今日能利用本宫当作官运亨通的垫脚石，明日就能为了利益将你抛弃，本宫始终坚信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让你受如此大的委屈。”

秋嫣倏忽抬起头，眼角浸出激动的泪花，“长公主的心意秋嫣明白，但是有些事情请允许奴婢自己决定。”

“对不起了公主殿下。”

扔下这句话，秋嫣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背影挺直，萧瑟的寒风吹动着她裙间的飘带飞扬，脚步仓促。

冬儿上前替岑玉兰斟满热茶，目送着秋嫣渐行渐远，皱着眉头义愤填膺道：“殿下真是一番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奴婢当初就说她秋嫣作为知情者怎么无辜呢？也就公主您替她考虑周全，非要让她认清现实，生怕牵扯连累无辜之人。”

“谁知她那语气却好像公主是故意抹黑许策似的，真是不识好歹。”

岑玉皎垂下眼帘，眸底闪烁着一丝担忧，捧着热茶微抿一口，飘散腾起的雾气氤氲着她清透的眼眸。

“无事，本宫对她和许策事情也不了解，也许有什么无法言说的隐情，又或许是她一时不能接受吧，本宫当初不也为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给她一段时间再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只希望她早日清醒过来。

——

烛火跳动，岑玉皎坐在软塌上，明丽动人的眉梢透着几分沉迷其中的安静，被淡黄的灯光似乎映照出一抹静谧柔和的烟火气息。

虞小将军跟随着清蕊大步流星地踏进云光电殿内。

只见岑玉皎捧着一本书似乎看得津津有味，虞云脸上不由露出惊讶之色，嘴角微扬，忍不住打趣道：“什么时候小公主能看得进书本了？真是百年难见一次的场景。”

岑玉皎闻言撂下手中的书本，抬眼向虞云瞪去。

他依旧是喜爱暗色的衣袍，眉眼锋利锐气，脸上泛动着笑意，长身挺拔如玉，胸口的黑色绣金云鹰格外惹眼。

“又不是什么讲大道理的正经书，是冬儿找来的戏本，据说是上京闺房小姐们之间流行的，讲得都是些男女纠葛情意缠绵之事，这大约是我能看的进去为数不多的书了。”

“只要是书，对于长公主殿下而言，那就是进步。”虞小将军揪起桌子上摆放的果盘中的一粒新鲜葡萄扔进嘴里，轻笑一声。

岑玉皎清丽明艳的脸蛋顿时如包子似的皱成一团，张张嘴想要辩驳却似乎发现没有反驳的理由。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即将桌子上的书本砸进虞云的胸口。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虞小将军似乎也不怎么看书吧？不如以后跟本宫一起去学堂念书吧，省得他人嘲笑我大周扬名四海的小将军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