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看似空无一物的两栋石柱之间,隔着一大一小两片天地。
马车缓缓驶入,消失在石柱之间。
马车上的老人将身姿往后靠了靠,喃喃道:“七百年了啊……当年我输给了你,输的很惨……但如今呢?”
“徐正则,我薛千舟来看你笑话了。”
老人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缓缓睡去,很快便有鼾声响起。
马车外的年轻男子听着那忽起忽落的鼾声,只觉面前虽大雪纷飞,但也暖和了几分。
老人名叫薛千舟,乃大徽国师,名号睡猫,其门下有两位弟子,一人是皇子李开来,至于另一人……
名字叫做苟信芳,是位寒门子弟。
——
顾礼巷内。
一位赤裸上身的高大少年,正盘坐于庭院内积雪之中,静静吐纳。
在门边偷看自家孩子的妇人有些心疼,既想着劝下儿子去喝一碗姜汤,休息一会儿莫要冻伤了身子,又想着自家儿子如今如此努力勤奋,自己这个做娘的岂能因为一时仁心,坏了儿子前程?
一时间竟然犹豫不决,踱步了半个时辰。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妇人其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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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儿子虽然未睁眼,却已经修得一双感知周身事物的心眼。
所以少年一直都看得见。
于是愈发沉默的高大少年决定,再多修炼两个时辰。
下次见面,他不会再给那人机会了。
——
长寿巷内。
浑身颤抖的少年正跪坐于堂,挨着身后老人长鞭的鞭挞。
“就凭你这鬼憎神厌的修道天资,若想跟那些眼高手低的山上人分一杯羹,还不得吃下他们吃不下的苦?”手持长鞭的老人讥讽道,“哪怕是狗屎,你也要给我咽下去!”
老人手中长鞭重重打在少年背上,却不见衣衫有如何破损,而少年嘴唇发白、眼皮乱跳,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只因那是专伤魂魄的打神鞭。
“每日挨下这九九八十一鞭!你才有机会以阴神阳魄之力反哺自身体魄!”老人事情肃穆,喝到,“不然就你这跟漏风破袋似的体魄,恐怕是连口热乎的狗屎都抢不到了!”
突然,挨了五十一鞭的少年翻到在地,显然快要晕死过去。
只见老人冷哼一声,大袖一挥,屋内便多出一团阴深黑雾。
“敢昏睡过去!我便将这阴物受那罡风阳气摧残九九八十一天,算是替你挨了那九九八十一鞭!”随后老人又冷笑道,“你娘这么疼你,想必是很乐意替你去死的……对吧?”
瞧见那张正在痛苦哀嚎,自己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想着不如就这么睡去的少年,将舌尖咬出鲜血,颤抖着手臂支撑起身体。
老人嘴角露出讥笑,手中长鞭更用力了几分。
“还算有点出息!”
——
守禄巷。
顾家庭院内,有一大一小两个孩童正在嬉戏打闹。
“顾守礼!你站住!你别跑啊!”稍大一点的孩童捧起一把雪花,边追逐另一个孩童,边叫道,“我没骗你哦,雪花真的可以当水喝呢!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就真的把你抓回去当书童,打断你的腿脚!”
“少骗人了!我哥说过,乱吃雪花是要拉肚子的!”换上厚实棉裤,稍小一点的孩童嚷嚷道,双腿跑得飞快。
“你才不敢打断我的腿脚呢!”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顾守礼停下脚步,转头朝身后的伙伴做了一个鬼脸。
宋长江气得哇哇大叫,将手中雪球狠狠掷出。
顾守礼一蹲身子,雪球从头上呼啸而过。
于是宋长江更气恼了,连忙拔腿追逐起来,吓得顾守礼转身便跑。
屋内,一位貌美妇人正在缓缓落笔,如今的她整日静心养性,真做起了个守规矩的客人。
庭院内,默默望着两位胡闹孩童的白衣少年,眼神温柔,笑容和煦。
只听他轻轻说道,声音很快消融在风雪之中。
“明日起,便可以去学堂赴学了。”
——
冬去巷。
“下雪啦!”黑炭似的小姑娘在雪白世界里格外显眼,但这丝毫不影响小姑娘那发自肺腑的笑声,“哥!下雪啦!”
“走!”披上汉子送与的厚棉袍的少年,立即跨门而出,拉起小姑娘的手道,“咱俩一起堆个雪人。”
“嗯嗯!”
少年早就知晓堆雪人的诸般技巧,只不过以前终日为吃喝奔波,一直没有机会尝试,今日一动起手来,真可谓是“手到擒来”。
一大一小两个圆滚滚叠成的雪人应运而生,小姑娘踮起脚尖,往雪人脸上插上一根从灶房拿来的胡萝卜。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而后低下身忙活起来。
她想在大雪人旁边堆一个小雪人。
蹲在门槛上的李四瞧着那一大一小,摘下酒袋喝了一口烧酒,只觉胸膛里暖洋洋的,而后汉子忍不住叮嘱一句:
“别玩太久了,今日的拳桩还没打完呢。”
“晓得嘞李叔!”
回头应声的少年始终笑意盎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