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珑的心口徒然生出一抹隐痛。

他此刻望着她，像是想将她看透，“原来我得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与真正的你交谈。”

她是玄珑，是北朝长公主，也是他曾经有所耳闻的宫中“那位”。

此前他们未曾见过面，她高高在上如天上皎月，而他在洛王府卑微如尘，受尽欺辱，并没有机会相见。

宣武三年的那场大火他也知道，长公主死于大火，对当时的他而言，不过是一位遥远的素未谋面之人故去。

谁能想到，六年后她会以这种方式来到他身边，借他之手，完成她的布局。

而他心甘情愿，任她摆布。

玄翊在昏暗的光线中，双眸深如夜色，情绪也模糊不可辨。

“殿下可以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变成谢玉的吗？”

玄珑察觉到了他称呼的变化，但他声音低缓柔和，并无疏离之意，她微微颤抖了几下羽睫，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可以……从哪里说起？”

“就从出宫罢。”

“……我在国师的相助下逃出了宫，也是在出城之后，遇到了谢夫人与她的儿子谢玉，还有秦妈。”

她低低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响起，“那时谢夫人他们正被追杀，与我的马车在山路上相撞，不慎一同坠下了山崖。

“在崖下谢玉当场身亡，谢夫人也奄奄一息，她看出来我从宫中逃出，正在躲避追杀，猜出了我的身份，于是与我做了个交易。

“她给我谢玉的身份，而我替她向谢府报仇。金陵元家不曾见过谢玉的相貌，有秦妈从旁相助，我能瞒过元家的二老。

“于是我与谢玉换了衣服，谢玉年幼时不慎摔破了相，为了逼真，我让谢夫人用匕首在我眼下割了这道疤。

“谢夫人死后，我与秦妈将她与谢玉葬在山崖下，风尘仆仆历尽艰辛地回到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