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阳岭后山,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两颗大槐树底下,埋葬着的正是盛长槐的生母,坟前有一茅屋,之前三年,盛长槐就是在这里为亡母守墓,百日除了清理亡母坟上的杂草,剩下的时间,就是读书习字,练习武艺,几乎从未离开此地半步。
本来杨文广还对盛长槐回来如此之迟有些怨言,看到盛长槐如此孝心,心中的一丝不满荡然无存。
虽说这个年代有守孝三年一说,但在真正父母坟前结庐而居的也没有多少,就是最重名声的官员,也不过每日在父母牌位之前上一炷香,其余时间,也是住在家里,就是不能做官科考而已。
所以,杨文广甚至严令杨继宗和盛长槐一起在这里为妻子守墓,可惜杨继宗虽然并非不孝之人,到底是个少年,大多时候还是会偷偷溜下山玩耍,所以对于两个儿子,杨文广对继子比对亲子还好,家传的枪法也倾囊相受。
盛长槐虽然离京数载,也无名师教导,有明兰和长柏记录的笔记,还有杨文广每日手把手教授武艺,不仅学问没落下多少,枪术,拳术,文武之道齐头并进,三年多的时间并没有虚度。
盛长槐母亲的墓倒也简简单单,除了盛长槐亲手用石头围起来之外,因山上没有石匠,就连墓碑,都是盛长槐用锤子慢慢敲出来的。
墓碑上写着先妣杨门穆氏之墓,不孝子盛长槐泣立,说来也巧,盛长槐的母亲也姓穆,还认了穆春的父亲穆老太公为义父,也算有缘。
揭阳岭的喽啰几乎已经遣散干净,只有七八个从一开始就跟着穆春的庄丁留了下来,都是那种没有家人了,也不愿去厢军营受人白眼,准备跟着盛长槐他们一起去汴京,等天下大赦之后,盛长槐准备把他们招到自己家里,毕竟两处院子也需要一些杂役或者护院之类的。
今日就要启程,穆春夫妻,还有他们的独子穆弘跟着杨文广一家,以及留下来等候盛长槐一起回京的全旭都是站在盛长槐母亲墓前做最后的道别。
“大哥哥,我们就把母亲一人留在这里吗,怜儿想母亲了咋办。”
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拉了拉盛长槐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这是盛长槐的同母异父妹妹,盛长槐的母亲就是因为生她的时候请不到稳婆大夫,生产的时候不顺利,伤了内里,再加上以前怀盛长槐的时候本就留下了隐患,两样加起来,竟是一病不起,直到优思成疾,思想又受到打击,人都认不得了,所以说,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享受过多少母爱,杨文广才给孩子起名叫个怜儿。
“怜儿放心,等大哥哥到了汴京,安顿好父亲和穆春叔父他们,就把母亲接到汴京,到时候,怜儿想啥时候见母亲,就啥时候见母亲,就和之前一模一样。”
“大哥哥,怜儿相信你,母亲放心,怜儿很乖的,一定会听爹爹和大哥哥的话,母亲也一定要乖乖的。”
杨继宗听怜儿说的有笑,伸着脖子的问了一句。
“怜儿,你忘了二哥哥了,你难道不听二哥哥的话吗。”
盛长槐瞪了一眼杨继宗,杨继宗一看,连忙把脖子收了回去,站的端端正正,对着母亲的墓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