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瘪瘪嘴:“骗人,阿娘说白沙洲的宝贝当然是村里人采的东海灵珠。”
姑娘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没来白沙洲之前,我也这么想。谁知道林子里竟有这些宝贝,要不然我才不留下来呢!”
年轻姑娘得意地拍了拍手,挑出了其中最大的一支,装进腰间的布袋,把绳子一拉:“玄根,就你了。”
她拉上阿岐,两个人就往海边去了。
今日是望日,白沙洲这边的潮汐是半日潮,从卯时开始,潮水回落,此刻就是下水之机。
等她和阿岐到的时候,海边已经站满了人,各家的海女都摸好了防晒和防腐的油脂,三三两两地结伴而立。
阿岐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拉着年轻姑娘挤了过去。
“阿娘,阿岐和萧姐姐来了。”
陈婶是阿岐的母亲,她的年纪不大,但是身子比较丰腴,总爱笑,也喜欢别人叫她陈婶。
陈婶为人爽直,彼时一见面,见萧姑娘年纪不大,这便宜占也就占了。
“萧姑娘,你等着,这一次我一定捞一颗最大的上来,拿了赏头,我带你和阿岐去广海县里吃顿好的去。”
她脸上满是黑色的油脂,这一笑就真的只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了。
萧姑娘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云色,又望了望远处的海面,点点头:“陈婶,今日下水的人多,你尽力就好,切不可贪多!”
陈婶忙不迭地点头,萧姑娘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枚三角形的黄色符令,系在了陈婶的腰间。
“如果有意外,你就捏这个符。”
陈婶看到这个,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得了得了,有了您这个呀,我今天非得发财了不可,你们去岸上等着去吧!”
说完她就眉飞色舞地拉着小姐妹走上廊桥,准备下海去了。
萧姑娘牵了阿岐,一起退到岸上,找了一处人少的高地,和阿岐一起坐着等。
海滩上的人很多,也许就是因为是七月望日的缘故,今日下水的好像还不止小渔村本地的海女。
东海盛产灵珠,灵珠可以用来采纳灵气,提升修为,是修仙界公认的好东西。而灵珠往往由蚌类包裹,生长在阴暗促狭的海底峭壁之上,非人力不能捕捞,虽然也有不少修士习了避水术能下水采摘,但是一来不熟悉水底情况,耗时太多,采摘数目又少,这种费力的脏活累活实在是没人愿意做。
这样一来,生活在海边的海女们就找到了谋生之路,她们往往体格强健,水性极好,由她们下水采珠,自然有懂商机的人出价收购,再放到各珍宝行里进行售卖。
按照灵珠的个头大小更有不同的价位,这些不懂修仙的海女们,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出价的人更是尽量把价格压得极低,但是有人肯付钱终归是好的,每个海女们摩拳擦掌,准备今日大干一场。
今天是七月既望,海水落潮之后,除了原本浅滩底的灵珠可以采摘之外,海水还会把深海的一些不牢靠的灵蚌冲到浅滩边来。
可以说,今日的收获一定会更丰富。
岸边的人群也多了起来,除了像阿岐这样的海女的家人之外,还有不少广海县甚至是外地来收灵珠的商人,有脑满肠肥的大商人带着随从五六,找了个凉棚就地休息的,有尖嘴猴腮的游走货郎背着大袋子就过来了,正聚在一起交谈,整个白沙洲的岸边海滩上,一时间人声鼎沸。
廊桥上已经站满了精干的海女们,她们都抹上了厚厚的油脂看不出长相,只能靠背后五颜六色的浮球辨别。
阿岐指着廊桥最远处的那个背着红色浮球的海女说:“萧姐姐,你瞧,阿娘站得最前。”
站得最前意味着入海的深度最深,这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考验。
阿岐对陈婶很有信心,萧姑娘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说:
“嗯,知道啦!你阿娘最厉害!”
日头渐渐地毒了,贴心的小阿岐跑去找来了一些宽大的树叶,给萧姑娘和自己一人折了一顶防晒的帽子。
海面上五颜六色的小舟也划到了中心处,时不时地有海女浮上来,每举起一个硕大的灵蚌,岸上这边都爆发出一声声惊叹。
今年还真是好年头,看样子一品灵珠也能采得到了。萧姑娘若有所思地抱着手慢慢地想,要是一切顺利,这个月她也是时候离开白沙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