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气滚雷动侠骨现,日起长天情断肠
谢无忌竟来不及反抗,一剑之下不觉疼痛,头脑中如炸雷一般,再无知觉,身子轰然倒地!夏九州按住他流血处,外敷了伤药,又凝神细看了一番,这才微微点头,让他独处此室,转身之间,如风一般穿过复杂暗道,回转仇禁恶身旁。
“宗主!”
“仇老前辈。。。。。。”
“宗主万不可折煞老儿,直呼吾姓名便是。”
夏九州知这等江湖好汉性子直爽,当即不再婆婆妈妈,笑道,“不若这般,无外人时,吾呼仇老哥,汝呼吾夏兄弟亦可,若何?”
“甚好!甚好!夏兄弟,不知到底是何事这般紧要。”
“仇老哥的铁衣神功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然进无可进,兄弟说的可对?”
“哎,确然如此,我偶然从前辈恩师手中得了这门神通,恩师也曾言道,此技残缺,除最低一层功夫俱全之外,余下三层都有缺失,是以经年之中,只得这点三脚猫把式!让夏兄弟见笑了。”仇禁恶面色通红,满眼不忿。
夏九州道,“我偶然得了一部古书,本来与己功夫不和,今日见老哥施展神功,颇觉同出一脉,可愿一观?”
“竟有此事?”仇禁恶甚是惊讶,夏九州当即后退一步,双掌一合,周身射出无数黄色光芒,仇禁恶大喜道,“这。。。。。。这是本门的功夫!”
“兄弟不懂之处甚多,咱们一起参研一番!”夏九州谈笑之间内息不断,仇禁恶惊骇莫名,“我这门功夫对呼吸吐纳要求极高,稍有不测便即走火。宗主开口说话间仍气定神闲!”
夏九州演示极慢,铁衣功本是内炼神功,并不以变化擅长,一炷香后,他当即收式,“老哥可看清楚了?是否需兄弟再演示一遍!”
“看清了!看清了!哈哈哈哈。”仇禁恶欢喜激动,拊髀雀跃,旋即拉住夏九州手掌笑道,“夏兄弟,我这铁衣功,原本称作‘金缕神功’!分为铁衣、铜铠、银甲、金缕四层!修至金缕境界,便是天地神兵利器皆不能伤!”
夏九州微微点头,“此为‘铜铠境’,仇兄‘铁衣境’虽已大成,若与‘人阶’神兵硬碰,仍有破功之嫌,今得此法,以兄功力之厚,无需多少时日便能更上一层楼!”
“宗主大恩,小的没齿难忘!”仇禁恶倒身下拜。
夏九州沉着脸道,“仇兄如何这般见外?”
仇禁恶一愣,憨厚一笑,“夏兄弟,是老哥哥不是。”
夏王喜悦,“这才是兄弟!”
“夏兄弟,不知这原本。。。。。”仇禁恶尴尬问道。
“非是小弟有意藏私,实乃那古本字体不全,早已不能辨认。”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书,与仇禁恶一道翻阅。
仇禁恶甚是激动,然观之大失所望,字迹大多不能辨认,“这。。。。。。竟这般残破了!”
“是也。小弟初得此书,也是拼合一页,腾抄一页,再以本身功力不断推演验证,如今只得草成数百言,便是‘铜铠境’篇章,这便赠予仇兄!”
“这。。。。。。这怎么敢!”仇禁恶再度接过一崭新腾抄本,欢喜翻阅,如获至宝,一时激动落泪,朝南面不住磕头,“恩师,徒儿总算在有生之年得全此法,回去之后,便再抄一份,烧给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地下有知,保佑徒儿得子。。。。。。”仇禁恶连忙捂住嘴巴,面色大红,起身后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夏九州笑道,“老哥且妥善收好此册,到外面与众兄弟饮酒便是。”
仇禁恶郑重塞好此书,又将方才那白色手札贴合在一处,这才转身离去。
“这人明看如此粗鲁,心地却良善细腻,或可成事。”目视着仇禁恶高大身形远去,夏九州一时喃喃自语,“不知无忌如何,且回转一看。”
他再度缓缓步入那间密室,谢无忌已然起身盘坐,双手挥舞,剑力纵横,强过前时数倍之多!
“恭喜!”
谢无忌睁开眼睛,抽剑而立,一时不知如何对答,“宗主为何助我?”
“渭水河畔,汩汩血饮,长安城下,绝睚泪尽。”夏九州神色复杂,目光穿透石壁,远射千山。
“你在说什么?”谢无忌大惑不解。
“走吧!”宗主带上面具,转身先行,谢无忌心中一阵颤抖,竟莫名失落。
正庭中,群侠泰半已喝的烂醉如泥,卫堂主嘿嘿冷笑,与王香主传音道,“这群废物有甚能为?不泄露今日之事,已是难能。”
王香主道,“或是大王阳谋。又或另有安排。”
卫堂主闻言笑道,“倒是有理!”
“嗨!”女郎轻拍卫堂主头颈,“你二人在说什么?可与我说说!”
卫堂主苦笑,“我好歹也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这小妇人能否庄重些!”
女郎闻言大笑,“什么大夫人小妇人的,难听之极。”
王香主听二人嬉笑甚觉不妥,起身便走,被卫堂主拉住,正在此时,夏九州亦回到此间,众侠目光齐聚,都来敬酒。
“宗主,我敬你一杯!”
“宗主!我从未佩服过谁,对宗主武功气度,心折不已,请一定饮了这一碗!”
夏九州酒到杯干,酒量极大,众人又惊又喜,然观他肉食却吃不多,夫人只口含一枚蜜枣,微笑以对。
有人不禁奇怪,心下惴惴,“宗主为何不食此盘中物?”
众侠闻言不由得警惕,卫堂主甚怒,夏九州拦住他,笑道,“非是不愿,只因吾功法特异,便是数月不食,亦无不可。”说罢随意拾取众侠杯盘众烤鸡火腿,大快朵颐。
“是小的失言!我自罚三碗!”众侠纷纷气什么相敬。
顾幼锋与哥哥仍旧坐在西向角落处,不住观看上首六尊坐,问道,“大哥,那龙凤尊位与另外四木座上小剑是何道理?”
顾长峰道,“天子玉琫而珧珌,諸侯璗琫而璆珌,。。。。。。”
顾幼锋恍然一笑,“原来如此,想来那剑形之物,乃显尊卑,是以宗主和夫人的乃是通体为玉,另外四人则又有高下之别。”
“二弟,汝早该独当一面,只因心性顽皮,凡事不加深思,知之不行,尚不如不知。”
顾幼锋笑道,“大哥便是如此,爹走的早,你便总是要争做吾父。”
顾长峰瞪了他一眼,一转头立时起身,“宗主!”
夏九州见他二人聊得欢畅,一时不知如何启口,只深沉看着二人。
两兄弟周身不自在,正待说话间却见他已然走远,身形萧瑟,脚步踟蹰,竟如风烛残年老者一般,视之心痛。
“他已富有四海,践位九五,夫人国色倾城、铅华弗御,还有和不开心之事?”顾长峰自言自语。
“哼,此人包藏祸心,欲灭尽天下不臣者,亦容不下半个说不字之人,乃是大奸似忠,大伪似真之徒。”顾幼锋心底冷笑。
是夜众人大多酩酊大醉。只有十余人勉强自制,却也喝的微醺,倒头不起。
顾氏兄弟先行离去,不多时谢氏兄弟二人也来与宗主拜别,夏九州也不阻拦,微笑送至洞口,拧开一处隐秘机关,竟显出一幽深密道,“夜间风大,还是从此直下山脚妥当。”
“谢宗主!”
二人踏入密道,不多时便即进入山腹,内中甚是空阔,又隐隐透出些许亮光,二人循着光亮走去,竟见那分明是个一线天的缝隙,其上满天星斗。
“我等明明在南峰,几个转弯竟快到西锋山腰下?”谢无忌喜悦。
“你怎知是西峰?”谢无畏笑问。
“我曾来过这处一线天,是以记得。”
“且看看那书信!”谢无忌自告奋勇,连忙取出,内里竟是白纸一张,当即大怒,“确是消遣我等!待吾回去与宗主理论!”
“咦,不过走了这一会,暗门却不见了!”
二人回头仔细找了许多,竟再也寻不得前时路径,不由得啧啧称奇。
“既如此,罢了!”谢无畏见弟弟神情忽而喜悦焦急,疑惑问道,“二弟,你要去何处?”
“且找个僻静场所,修习一番!”谢无忌面色潮红,脚下生风,一跃五丈,恨不得肋生双翼,飞下山去。
谢无畏紧紧跟随,耳畔风声呼啸,暗暗吃惊,“这小子功力何时这般了得?”
“大哥,看剑!”
刹那,剑风铺面,锐不可当!谢无畏早有防备,抽剑在手,两剑当的一声剧震下,兄弟二人都感手臂酸麻。
“好哇,大哥,你骗得我好苦!”谢无忌大惊失色,一笑之间运起全力攻来,剑气如狂风暴起!
“我若次次使真,不过十几招便败你,你定使性子一人出走,到时去哪里找你!”谢无畏挥洒之中,进退有方,然心中渐起波澜,再不敢分心说话,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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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剑’一一化解兄弟杀招。
谢无忌斗的性起,暗运水火两重剑力,气息呼啸,破空直进;谢无畏凝神接战,亦出十成功力,以金火相争之力抗衡!四股劲道绞在一处,轰然震响,烟雾弥漫,!
夏九州耳音极好,笑道,“这小子现学现卖,当真少年人心性。”
夫人轻拍他脸颊,“也不知谁人爱显摆,当年刚学了‘水龙吟’便来吓唬人家!”
二人神色旖旎,此时竟已到了华山脚下。
且不说他夫妻事,但见轰然之处,白光四射,烟气消散之后,兄弟二人相视大笑。
谢无畏锤了弟弟胸口一拳,“你小子何时有这等本事?”
“是宗主助我修炼剑心之故。”
“我们出了山,到僻静处,再慢慢说来!”谢无畏替弟弟喜悦,兄弟二人走出华山,但见风清月净,一股壮阔之意在心口弥漫。谢无忌方才缓缓道来。
“我进入密室之时,宗主一剑便即刺来,本以为他看我不顺眼,终于要杀人灭口了。”
谢无畏大笑,“胡说八道,大王不是这种人。”
谢无忌亦笑。他前时心房中剑后,肉身倒地,灵台中却清明,但见迷茫白光演化成一滴,周流不停!
“天一生水!”谢无忌甚觉奇妙,常时看不明白,此刻加倍清楚,心力充盈,无穷无尽。当即以手带剑,比划起来,身周亦流转气劲,过不多时,耳闻声音,睁开眼时竟是夏九州那方威严亲切面孔与那副神秘莫测之重瞳!
“前时就是这般了!大王又不是咱‘师父’,怎懂得河洛奇剑?那时并未教吾甚剑法精要,只是以一股剑力刺我,反激发了剑心!”
“二弟比为兄更有剑仙根骨,为兄甚为羡慕!”谢无畏甚是喜悦。
谢无忌心力一动,剑气便在指上凝聚,心中亦感好奇,忽而一愣,问道,“大哥,传我二人河洛神剑的那位前辈总是遮挡面孔,全身笼罩黑衣,但见他白发皓首,然我看他身形与宗主竟这般相像,剑术造诣亦都是高深莫测。”
谢无畏面色一变,笑道,“哪里有这般巧事,二弟多心了。”
“大王为何对我二人剑术了如指掌?人力有时而穷,若是这个也学,那个也学,便是穷尽百年时光,也难样样有成。我看此事定有。。。。。。”
谢无畏打岔道,“宗主刚刚还传了仇老前辈铁衣功更深境界功法,老前辈气不过,说要来日再和你比试一番!”
“哈哈!小弟应下这比试就是了!”谢无忌大笑。
“二弟,河洛奇剑以河图洛书为本、天地气机为要、五行生克为刃,相生为五、相克亦为五,两相杂扰,变化无穷无尽!然其根基初在北水,终归于土,而后方可修习相生之法、再行相克之术,汝根基尚且不稳,如今只靠‘剑心’强行发动剑招,他日若遇劲敌,难免疏虞,还需稳扎根基。”
“是!是!是!稳扎根基!”谢无忌甚是不喜,却也知兄一番好意,不忍拂逆,转而又问道,“大哥,夏王已然权驭紫极,为何还要建立这生死门?”
谢无畏与兄弟边走边聊,笑道,“卫堂主不是已然和你说的甚是明白了?还来问我。”
“道理是一番,行事又是一番。便是需剪乂大族,打压豪强,也需缓缓图之,若操之过急,定生变故,所谓欲速不达。强行为之,便不怕动摇根基、大厦倾覆么。且我今日观之,这百十来侠士,不过是乌合之众,见到酒肉便是这般德行,说的好些是侠者,嘿嘿!说的直白,不过就是以武犯禁的草莽,一言不合便即欲拔剑杀人而后快的不法之徒罢了!这些人聚在一处,岂足成事!”
谢无畏并不说话,谢无忌又道,“今日宴会之上,似有不少细作,暗器射我之人中,有几个下了死手,其力劲疾!若非大王来救,兄弟虽能全数躲开,却难免身形狼狈。”
“你倒谦虚。”谢无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