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人给放了。”太后笑了笑,“到底是个生灵,总拴在这儿它心里也不乐意的
我惊讶于老太婆忽然涨高的觉悟,却发现此时的她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再仔细一看,她今儿个好像只是薄薄地打了一层粉,不像平日里皆是浓妆艳抹。
“这样也好,养那么个活物,还得每天地伺候它。这么些日子了,倒也连个话也不会说,白白耗了娘娘照顾它这么久的心呐。”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在太后地手边坐下。
“也不是费哀家的神儿,只是哀家一个人久了,它也算是陪了哀家好一阵子,解解闷儿,总是好地。”太后望着窗外,多少有点儿看破红尘的味道,“想来你父皇离开,也有半年多了,哀家便搬到这慈宁宫,玉坤宫就那么一直空着,每天也就几个太监守着,打扫打扫。”
我知道太后又在提醒我册立皇夫一事了。可如今这般,我从哪里找一个够格地皇夫过来给她?于是我立马转移话题道:“娘娘不妨说说父皇的事儿吧。朕这十几年,都还不曾见到过他呢。”
太后转而望着我,一双凤目仿佛失去了原有地犀利与风采,少顷,她笑道:“你跟他长得很像。”太后说着用指尖若即若离地描着我的眉,“这眉,这眼儿,都很像。你父皇年轻地时候就是个很清秀的男人,但他个子高,所以不有半点女气。明帝的时候,你父皇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可身为太子的他,却不得不担下皇位这么个重担。可按照大祖训,登基的时候若是亲政,便是要册立皇后的。于是大婚的那日便是哀家第一次见到了你的父皇。哀家脾气不好,喜欢跟他斗嘴,他总是斗不过哀家,有时候就气嘟嘟地离开了。其实后来才知道,不是他真的说不过哀家,他只是太宽容,让着哀家罢了。”
“那父皇他在朝政上,也是这样包容吗?”
“他是个好皇帝。可终究是太过仁厚了。”太后面上幸福地颜色渐渐淡去,“犯了帝王者之大忌。他本想以仁爱治天下,却不知,勤政爱民的唐太宗当年弑父杀兄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手软。你父皇什么都好,脾气也好,而这恰恰是他最大的缺点。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儿被叫到慈宁宫问话。那时候他就站在这儿,就这儿。”太后伸手指着我们前方不远处,“虽说不过是个半大娃娃,可毕竟是一国之君,就这么站在这儿,被圣母皇太后训话。他生母走得早,而圣母皇太后毕竟不是先帝的亲生母亲,故而总是要严厉几分的。但你父亲是个聪明地人,只是他不说出来而已。”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先帝对我母亲的感情,可面对太后,我哪里敢问及我的母亲的事情。我只是这么望着她,听她回忆惠帝的一些琐事。她口中的惠帝,细心,宽厚,儒雅,勤政为民,擅用人。太后口中的惠帝,当年对秦楚源这个比他小的年轻人很是赏识,后来对他也是愈发地信任。然而太后并没有提及弘光十二年以后宫中皇子蹊跷死去的事情,这事儿我心里也有些清楚,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所以,皇上,”太后从回忆中醒来,“你今天来找哀家的目的,哀家也是不知道。”
我有些警惕地望着太后,笑道:“太后娘娘是说……”
“你也大了,过了年便满十六了。你父皇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亲政了。所以,这事儿就先张罗张罗,让下面寻个吉日,你亲政吧。”太后说话的时候,有些试探地望着我的眼睛。
太后地主动妥协让我有些吃惊,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太后拍拍我的手背,“你救了哀家一命,以后也不需要哀家整日盯着你了。书院不是说在整顿,这几个月都不能恢复么?你就当是完成了学业,丞相的案子就当是对你亲政前的考验好了。”
我在心底苦笑,这考验也未免有些过于沉重。
“还有一件事情,你这鬼机灵虽一直拖到现在,倒是一刻也不能拖了。”太后沉吟道。
“什,什么事情……娘娘不妨直说?”
“皇夫地人选,皇上可有中意的了?”太后一句话彻底将我问到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不立皇夫,不行合房礼,这亲政一事,恐怕还得向后拖。万恶地大祖训啊,这不折腾人么?!
“其实哀家不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皇上。”太后顿了顿道,“其实哀家之前所中意地人选,是肃国公的长儿子,也就是哀家地侄儿,冯尚兮。
他和你在一个书院,你也是见过的。一来他父母一直不安分,若是让尚兮坐上皇夫一位,便可以此牵制肃国府的势力,毕竟手边的人可是最容易掌握的。二来,……尚兮这孩子不学无术,胸无大志,自幼除了骄奢放纵,哀家并没有看出他的什么才干。即便是哀家先去了,有如在你身边,肃国公若是想利用尚兮来把持朝政,几乎是不可能。只可惜,没想到清河的一场大火……”
说到这,我忽地心头泛上一阵难言的苦涩。真是造化弄人啊……
“肃国公还有个适龄的儿子,叫冯德兮,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他是庶出也便罢了,年纪又比你小,根本不可能顶替尚兮的位置。”太后转而问我,“所以,皇上的意思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