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您还没走吗?”
池渔上前,站在距离盛方林两步开外的地方,浅笑着问道。
听着池渔的称呼从“盛叔叔”变成“盛先生”,盛方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在等你,池小姐,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清楚。”
盛方林欠了欠身子,示意池渔回到位置上坐下。
池渔思索片刻,迈步上前。
“什么事?”
刚才盛方林说的事已经让池渔足够失态,她不想再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破绽让他误会。
“你刚才说你见过我女儿,我还是很开心的,我就是想知道,当时宁宁她……她……她害怕吗?”
盛方林支支吾吾许久,才慢慢说出一句较为完整的话。
对于一个已经失去女儿十几年的人来说,再提起女儿,他心酸且无奈,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向池渔表达自己的这份心情。
“她很勇敢,”
池渔努力逼回眼底的泪意,当年那件像梦魇一样折磨了她好多年的事,这一刻再次冲入脑海。
“她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甚至为了救我,主动站了出来。”
池渔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她低下头,双手掩面,小声啜泣。
得知盛方林是盛宁父亲的那一刻,她是害怕的。
她害怕面对盛方林,更害怕从他身上看到盛宁的影子。
盛方林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泪水顺着他略显苍老的脸颊滑落。
他颤抖的抬手擦掉,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池渔:
“对不起,我没想让你回忆那些不好的过去。”
池渔擦干眼泪,抬头眼眸红肿的看着他: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因为我懦弱,我没有勇气,所以在他们手指过来的时候,我躲在了盛宁的身后,她代替我出去了。”
池渔深吸气,苍白的唇瓣扯出惨笑,“所以我苟活了这么多年,而盛宁,却停在了她最勇敢的时候。”
“我不知道她被带走后经历了什么,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直到一年后,我被我先生救了。”
盛方林抬头,将泪水逼退。
他努力挤出笑容看着池渔: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我没有怪你。池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池渔眼眸真诚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去京都看看我太太,她……这些年我们已经很少交流很少说话了,她每天都在怨我、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女儿,这些年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今天吃饭时在包间见到你,说实话,我以为我见到了年轻时的我太太,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像。
甚至我也生出了一种,你是我女儿的错觉。”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她,起码给她一个精神支柱,让她好好活下去,可以吗?”
池渔抬眸看着盛方林充满希冀的眼神,心里猛地一紧。
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盛宁那张小脸。
池渔掌心不由自主的缩紧,指甲抠着皮肤,最后重重的点头:
“可以。”
盛方林欣喜的道谢,起身离开饭店。
他快走出饭店的大门时,池渔突然想起什么,她猛地上前一步,叫住了他:
“盛叔叔!”
盛方林回头疑惑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