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轻轻地叩在那扇木门上,却并没有人来应门。
刘允笑道:“大概玉哥儿出去了,且再等等罢。”
我道:“天色还早,如果玉哥哥出去了,还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回来呢。不如我们先去逛逛,等迟点再来?”
刘允应了,我们上了马车,马车转过一条小巷子,却见前面有两个人前来,走在前面的,正是纪玉。
刘允也看见了,忙勒住马,高声笑道:“玉哥儿,这可巧了,刚来寻你呢。”
纪玉怔了怔,也绽开了满脸笑容,拱手笑道:“刘兄你来了。”
刘允笑道:“不只是我来了,还有一个人。”-本文晋江文学城
纪玉笑问道:“谁?”
刘允笑道:“你猜?”
我躲在车内窃笑,且看他能不能猜出来。
纪玉疑惑的声音传来:“可是……辰哥儿?”声音顿了顿,充满了惊疑:“难道是阿喜妹妹?!”
我嘟了嘟嘴,真没劲,这也能猜到,一把掀开车帘探出头去,一脸调皮的笑意:“玉哥哥。”
纪玉愣了愣,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中笑意点点,既惊又喜,他刚才面对刘允时是如面对亲友一般的亲切中带着一丝客套,可面对我时,那笑容却是亲切又喜悦。
他紧走两步,仰头看着我:“你怎么也来了?”那毫不掩饰的喜悦,将他的脸色映得莹润如玉,将我的心也点得一暖。
我跳下马车,歪着头笑道:“就不许我来都城长长见识么?”
刘允摇着头哈哈笑道:“我父亲说你有急才,果然如此,竟然被你猜中了。却是如何猜中的?”
我接声笑道:“若来的是我哥哥,他断不肯待在车厢内坐着的,早就坐在车辕上到处张望了,若不是我们兄妹,其他寻常友人,表哥也不会这样问玉哥哥的,玉哥哥,我猜得可对?”
纪玉点着头,朗声笑了起来,又转头向刘允道:“去舍下稍坐如何?”
纪玉的书童文心笑道:“今天一早就听得喜鹊叽叽喳喳的,果然是有喜事呢。”
几个人回头回到巷子里,纪玉开了门,推门进去。
我打量着那小小的院落,一进门是一个极小的院子,院子里栽了一棵桂花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几张石椅,仅此而已,对面是一排三间正屋,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小偏房。却甚是干净整洁。
我四处望了望,问纪玉道:“纪伯父呢?怎的不见他?”
纪玉道:“他如今在一家商铺里帮着手做些事儿,倒不常回来。”
我点了点头,又道:“这屋子看着不大,却还齐全干净,倒是个好住处。”
纪玉笑道:“这房子是都城里有些人家专门赁给读书人住的,我们是在应试前才到都城,是短期租赁,也有些人是长年住在都城备考的,这附近也有好几间书塾,很是方便。这房子麻雀虽小,用具、书房却一应俱全,很是方便,地儿也清静,只是租价也不便宜。”
我点着头,道:“你只管住下罢,我娘担心你在都城住不惯、吃不惯,让我带了一些银两来给你呢,让你别只管省着。”我仔细打量着他:“看着倒廋了一些。”
纪玉笑道:“那能用你们的钱呢。”
我也知文人的骨气,笑了笑道:“就知道你会客气。今年我哥哥种的甜瓜结了不少果子,又香又甜的,在郡里卖了个好价钱,娘正琢磨着明年买上几亩地再种多些。”想起家中的境况是越发的好了,我不由得笑意盈盈,心情甚好。
纪玉温和地看着我笑,一边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一边给刘允看坐,让文心上茶。
刘允问起纪玉会试的情况,会试录取三百人,纪玉排名在二十多名,既算是出挑的,又不太打眼。
刘允高兴地拍着纪玉道:“好呀,玉哥儿真是出息了。我们家阿喜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又回头冲我笑道:“我们离开宁郡时,喜报还没有传到罢?如今喜报早该传到家里了,还不知道你爹娘该有多欢喜呢。”
我和纪玉对视了一眼,纪玉笑了笑,我却留意到他眼中的笑意淡淡的,似乎有心事。
纪玉道:“如今已近饭时,不如在这里用餐罢?”
刘允笑道:“正是要祝贺祝贺玉哥儿,我去打几壶酒买点菜来。”
纪玉忙拦住他:“刘兄且坐着罢,让文心去就行了。”
唤过文心吩咐他拿几角碎银子给隔壁黄婆,让她备些好酒好菜上来。
他解释道黄婆是住在这巷子里的邻居,这条巷子还有好几户房子是像他住的这样是租给应试的学子们住的,黄婆一家就是靠着给学子们洗衣、做饭为生的。
文心去了一趟,回来将银子还给纪玉道:“黄婆说,上次宋……添的银子还有不少,不用另外加银子了。”
纪玉眉头微微皱了皱,没说什么。
正谈笑着,却听得院来有敲门声,文心却开门,道:“黄婆婆,可有什么事儿?”
那黄婆婆声音里带了为难:“小哥儿,真是对不住,我家有些急事儿,怕是没空替你们做饭了,你看这……”
文心皱眉道:“菜可买好了?”
黄婆搓着双手,点着头道:“已经买好了,可还来不及弄……”
文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纪玉在屋内接声道:“既然黄婆婆家中有事,那就不劳烦黄婆了。”
黄婆忙满脸歉意地门口向屋内行福礼,赔笑道:“多谢纪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刚我家儿媳突然肚子痛,怕是要生了,这怀胎十月,可不是能马虎的事儿,您看,我这确实是抽不出空儿来……”
我向黄婆笑道:“既如此,黄婆也不用多话了,还是快去照顾你家儿媳罢。”
黄婆看向我,笑道:“多谢这位姑娘,姑娘是纪公子的妹妹罢?啧啧……纪公子您的妹妹可真个个都是如花似玉,上次来的那个姑娘家也是,长得像花儿一样……”
文心道:“黄婆,您老还是快去照顾你家儿媳罢,倒有闲功夫在这里闲嗑牙?”
刘允怔了怔,目光沉沉地看向纪玉,纪玉只是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低头喝了口茶,黄婆说的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