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顾不上了。
“别动!”他一把揽住了鲛人的腰,给秦雨一个信号后瞬间闪出人群,收起袭焱后一只手还抓着鲛人的手捏着不让他动。
“你要干什么?”沈忘州不去看身后乱成一团的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瞪着眼睛问他,“我不是说了不许乱动么。”
鲛人很是无辜地看着他,笑意盛满眼睛地摊开手:“我没动啊。”
没动个什么!他都感受到灵力波动了!
檀魍的死状是真的惨,他记忆深刻,这群弟子里看热闹的居多,真让鲛人出手就变成人间炼狱了。
沈忘州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双含笑的眸子,严肃道:“我们约好,你变成司溟的时候,不能动手。”
鲛人对他百依百顺,不消两句话的功夫,又抱住了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懒倦地重复:“我不动。”
不一会儿,忽然问他:“忘州,你刚刚为何没有看我。”
他刚才在打架,自然没有第三只眼睛去看鲛人。
沈忘州眨了眨眼睛,脑回路和性取向截然相反的直:“这群弟子最多才金丹期,不会伤到你。”
言外之意,他看不看都没关系。
鲛人语气幽幽,很是哀怨:“你对司溟也这样么?”
沈忘州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诚实,闻言下意识道:“司溟身体病弱,我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不等沈忘州调整好措辞继续解释,鲛人轻轻叹了口气,软软依偎在他身上,嗓音慵懒委屈:“为什么对我这般没有耐心呢……果然忘州是更喜欢别人的。”
沈忘州被说的心里一阵异样的酸,下意识抱住他,不明白鲛人怎么突然闹情绪了。
他想到某种可能,蹙起眉:“你是不是受伤了?你现在打不过他们了吗?”
鲛人眼睫半垂,遮住眸子里晦暗的情绪,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矫情又落寞地道:“忘州,你对我有几分欢喜,几分真心……”
沈忘州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三个人快把他折磨懵了,他对谁也不想撒谎,眼神困惑又茫然。
他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我……可能出了点问题。我觉得你们三个差不多……不,我觉得你们一样。”
他蹩脚地解释:“不是一模一样的一样,尽管哪里都不一样,但是你们还是特别相似,我控制不住把你们弄混。”
鲛人似乎并不惊讶他的想法,闻言只是问:“三个都一样喜欢么?”
不是三个都一样喜欢,比一样喜欢还让他无所适从——
他对司溟多一点心疼和喜欢,就会同时对胤淮和鲛人也产生这种情感。
他对胤淮着迷时,再去见司溟和鲛人,也会同样不可自拔地着迷。
他对鲛人会心软沉溺,后来他也会对司溟和胤淮这样……
他们三个在他这里,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线束缚在一起,每一点情绪都会共享,让沈忘州在自己是不是渣男的边缘反复横跳。
这么复杂的情绪,到嘴边后,也只是一句干巴巴的“我都一样喜欢”。
“可是态度都不一样,”鲛人更加委屈了几分,抬头时那张属于司溟的脸眼角泛红,黛蓝色的瞳仁水汪汪的,用鲛人的声线茶里茶气道:“忘州总是凶我。”
沈忘州看着那双眼睛,心一下子软了。
太喜欢鲛人的瞳仁了,像一汪漂亮的澄澈见底的海,每每对视都会沉溺进那片海。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抬手挡住那双眼睛,偏头说:“你们三个就好像……就好像一个人分成了三个,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性格,又都有一样的地方。我对待病弱的部分和……强大的部分,当然不一样。”
鲛人低头吻他的唇,唇角微微勾起一点,轻声问:“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忘州还会喜欢么?”
沈忘州这段时间着实被这个问题折腾得够呛,闻言想也不想:“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从前还会偶尔设想,如今司溟就在他手里的贝壳里,鲛人在他怀里,胤淮在幽水宗和霖泽真仙一起。
他如何变成一个人?
鲛人不依不饶地问,沈忘州不想看那双眼睛变得湿漉漉,只能随着心情含糊地说:“喜欢吧……你别红眼睛,都活了几万岁了别这么黏了……”
鲛人微微低头,闭着眼睛,乖顺地让沈忘州帮他用指腹抹眼尾,呢喃似的抱着他撒娇:“哄哄我吧。”
一个在吃味对方只会保护病弱的“自己”,一个在莫名其妙几万岁的鲛愈发娇气了,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沈忘州一头雾水,搞不清鲛人矫情的点在哪,但他受不住鲛人顶着这幅嗓音和脸撒娇,简直往他心窝窝里戳。
他抱着人笨拙地哄:“哄你哄你,你是不是又难受了,又受伤了么?”
他从前以为书里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反派,都应该是冷心冷性时常邪魅一笑对谁都冷酷无情的老东西活畜|生。
但鲛人在他面前,虽然依旧强大到让他偶尔觉得恐怖,但又总是透着股化不开的脆弱,好像他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摔碎了,得好好捧着,不时揉揉,不然就容易坏了……
他变成了保护者的姿态。
沈忘州可太喜欢当保护者了,鲛人简直把他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