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夜澜的脸色果然一沉，发怒地攥起碧落的手腕，“你不用总是提醒朕！秦碧落，朕不怕告诉你，朕不但要认下你腹中的孩子，更要让他把朕当做亲生父亲！你是朕一个人的女人，谁也别想改变这点！”

“可他不是，他的父亲是平安！”碧落执拗地纠正。

“别跟朕再提那个名字！别再挑战朕的极限！你若想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就再也不许提这件事！”

“皇上，为什么非要是臣妾？为什么非要将臣妾困在这宫里？”

“这个问题朕也想知道！所以，在朕找到答案前，你休想从朕身边逃走！”

“那么皇上准备何时找齐‘四星印’？不怕告诉皇上，如果臣妾腹中的孩子没能顺利生下来，臣妾也绝不会苟活于世。”

“‘四星印’的事你不用担心，两个月后等朕从西戎国拿到七彩花，会和其他的三种药石一起给你。所以，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段时间，你休要再惹怒朕！”

“臣妾遵旨。”

凤夜澜见碧落始终是那种不温不火的语气，气恼地甩开她的手，起身就走出了墨韵堂。

“传莲弟进宫！”

“是，皇上！”

“青儿，你进来。”

凤夜澜走后，碧落就马上将青儿叫进来，让她守在门外不要任何人进来，而自己则在房里将带回的那些草药小心地从香囊里拿出来。

这些草药是平安剩下的，碧落不知道要从哪里再找同样地草药来，于是必须小心节省地使用。

碧落先将一种虽枯萎却依然香气浓郁的干花花瓣研磨成粉，最后用泉水调后蒸干凝固，便制成了入水即化的香丸。

碧落将制好的香丸放进盒子里，又将干花的茎叶放在火上焚烧，化成的灰烬被碧落收集起来，后又加入了乌沉香，母丁香、伽南香、水安息以及凤夜澜最喜欢的麝香，再和榆树皮一起捣碎、研磨成的细粉，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后装入竹管，第二天风干后便成香。

这种花叫鬼牵魂，花朵会散发出持有而浓郁的香味，这种味道容易使人昏昏欲睡，精神萎靡；而花的茎叶一旦燃烧便会放出有春药效用的香味。

两种香味单独作用并不会对人体有太大的损害，可若是闻了两种香味的人每日再食入少量的茯苓，便会慢性中毒。

这种毒不会让人的身体有任何中毒的表面反应，而是一种会让人对那花香上瘾，一日不闻便茶饭不思，精神烦躁，行为失常，最终因长时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耗尽体力，无疾而终。

按照平安的说法，投毒让人七窍流血之类的下毒术是中术，而这种杀人于无形，让大夫也无法查验出病因的下毒术是上术。平安那次在院子里教授碧落如何用毒狼草研制假毒药的时候，曾将这鬼牵魂的特别之处说给碧落听。碧落当时特别惊诧，原来下毒还有这么多学问和伎俩。

现在，碧落拿着两种配制好的香料，心中却是种苍凉的感觉。

前世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夏婉宁，这一世却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心如蛇蝎。

这种杀戮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碧落抚摸着自己的下腹，心中暗暗地对腹中的孩子说，对不起，娘亲没能成为一个让你为之骄傲和自豪的好人。希望你出生后，不会再看到这些血雨腥风。娘亲一定会带你平安地离开这里！

“呕——！”碧落的胃里又一阵恶心难受，她忙将那香料放进首饰盒里。

“娘娘，这是伊太医刚刚留下的。”青儿拿出一包酸枣。

碧落含了一颗在嘴里，那胃中不舒服的呕吐感渐渐被平息了下去。

伊凡，倘若你知道自己现在救的人，袒护的人，帮助的人是个内心丑陋的杀人魔头，你会不会很失望，难过？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复仇之火已经在我的体内燃烧，不到手刃仇敌的那一天，它永远也熄灭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掉进了一个怪圈，明明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却怎样也逃离不掉。

伊凡，倘若有一天我离开了皇宫，再无半点消息，你会不会怪我走得太冷漠无情？

“娘娘，你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快点休息吧。”

“青儿，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青儿点点头，放下窗帷后也尚了床，合衣躺在碧落的身边。

“青儿，你想知道我和平安的故事吗？”

“娘娘想说，青儿就想听。”为不提起往日让碧落伤心，青儿从来都不问碧落和平安之间的事。安总提改。

“其实，平安就是马厩那晚差点强暴了我的人……”

碧落回忆着，一点点将过往从脑中翻找出来，每说一件事，她的眼中或洋溢着笑，或泛着泪，或弥漫着哀伤，或充溢着幸福……

青儿看着这样的碧落，第一次觉得和平安在一起的四小姐一定是最快乐的。

碧落就这样说着说着，直到泪流满面，直到困倦将她的眼睑拉上。

平安，是不是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再次拥抱你，再次和你一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