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住宿饶是不错,可吴燳与李道生受到特别照顾分了个独栋小院,吴燳命下人将随行物品般了好久才收拾妥当。
下人不可居留,吴燳让他们去外公家听差就都纷纷辞别,微醺中困意来袭,见李道生毫无顾忌的倚墙而眠,大脑不受控制的咧嘴憨笑,再不讲什么文雅姿态,倒头便睡!
早晨金色阳光透过窗户,宛如剑芒刺破了吴燳眼睑,迫使他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眸就瞅见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几乎贴近他的脸颊,吓的心惊肉跳,乍然坐起身子,双手紧紧一抓衣衿,怒火攻心的大吼道:“和尚我告诉你,本少爷可没特殊癖好,请你自重!”
李道生满脸不解之色,十分疑惑的问道:“你多想了,我一直等你。”
“等我作什么?”
“吃饭!”
吴燳历目一扫,心有余悸的摇头苦笑说道:“和尚,你吃去好了,你那样盯着我干什么?”
“去哪里吃?”
“我哪里知道?”
“那我饿了怎么办?”
李道生的思维很简单,简单的会把一件事儿执行到底,直至圆满结束为止,这种一根筋的傻子最麻烦,吴燳只好举手投降,敛眸低声说道:“你鼻子下边是什么?不会去问那里有膳房吗?”
“我想去,可我又没银子?”
吴燳差点气的把肺气炸,硬是吐口浊气,平复心情言道:“你真是个累赘,玉京山也太抠门了!”说着悻悻下床,打着哈气开了房门,即便有清爽的微风拂面也没使他清醒过来。
吴燳恍恍惚惚的走在前方,李道生唯恐怕跟丢他似的寸步不离紧紧追随,吴燳晓得李道生就在身后,睡意全无的郑重说道:“能不能不要跟我太紧,这样不好。”
“我怕跟丟。”
吴燳冷笑一声,语带讽刺说道:“你师父远隔万里都能把你寻到,我和你都身处学府还怕会丟不成,真是造孽!”
李道生抽抽鼻子,一脸正气,不苟言笑说道:“饭即是空,空即是饭,只要有饭吃,一切都是空谈!”
停顿脚步,吴燳义愤填膺的吼道:“你太麻烦,住嘴好不好?”
“有饭吃什么都好说!”
“说不过你!”吴燳弯腰尊下,拣根树枝在地上划起圈了。
“你是再划圈诅咒他吗?”声随人至,罗解衣犹如鬼魅出现在他们身后,语气不恭的说道:“和尚来我凤鸣殿,我供你一日三餐,包你满意。”
“去不了!”李道生回答的非常决绝,令吴燳非常满意,意有玩味的看着罗解衣笑笑,对李道生说道:“你很守约定吗?就是有点憨直!”
罗解衣不仅不气,濡煦若暖的说道:“现在不必急着答复,想通了可以随时找我。”
清风,裹挟着花瓣柔柔飘逸,空气里蕴含淡淡余香。七月流火、八月初始、寒月有期,此时沁香也不过是衰败前的最后倔犟,固守繁意。
花落轻盈,粉嫩诱目,飘零中撩拨行人,邀你狂欢,甘愿用短暂的盛开化笔成锋,刺破岁月不公。
“呦吼,吴老弟也在此地呀!”
一个身体微胖,外裹华衣,腰系玉带,一脸油腻的家伙搂着两个女子越走越近,边走边道:“与堂堂吴家公子在此相遇,真是缘分?”
吴燳直身站起,双臂环抱前胸,淡然一笑说道:“岳家公子盛名,九囿扬名,六合盛闻,何其幸甚,真是缘分。”
“这位就是玉京山牧云道长师弟?”岳家公子刚说完就瞅见了亭亭玉立的罗解衣,马上贱兮兮的凑身贴近说道:“敢问姑娘芳名,在下东鲁岳家岳大善有礼了!”
“哇,什么时候岳家公子变的有理有节,彬彬有礼了?”吴燳故意把音量提高说道:“不知身边两位可是小嫂子吗?”
岳大善也不生气,出手阔绰的从怀里掏出一叠“便换”塞进那两名女子手中,那副龌龊猥琐脸色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变得义正言辞说道:“吴弟不要瞎说,我岳家子弟怎可招蜂引蝶,胡乱采花。”
吴燳用一手托腮,意味深长的笑着讽刺说道:“我也说吗,家里小嫂子我是见过,不似这等模样,岳老伯与小侄子可好?”
岳大善心里暗骂吴燳全家数遍,面对眼前美人深怕失了风度,惹人厌烦,干笑几声回道:“家父安好!”
吴燳见岳大善只说一句没了下文,故意追问说道:“小嫂子与小侄子呢?我可与小侄儿颇有眼缘。”
岳大善终究无法避开吴燳问话,阴脸低声说道:“不要惹我不快!”
“你说什么,听不见哪!”吴燳根本无惧的继续大声追问,时而有意戏弄似的朝罗解衣喊道:“罗姑娘有听道吗?”
罗解衣冷哼一声也不理他们转身走了,见人走远岳大善马上变脸,怒喝说道:“姓吴的,故意戏耍老子是不是?”
吴燳不温不怒的瞥着他说道:“我只是问问小嫂子与小侄儿近况罢了,为何要出口骂人呢?”
岳大善知道没办法讨到便宜,忿忿说道:“算你厉害!日后切莫惹到老子,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就凭你呀?好像你们岳家也不比我们吴家强过多少,至于你吗还是不要惹我便好!”吴燳好像就是要引起事端一样对他挑衅说道。
“需要我替你打架吗?”李道生憨憨傻傻的问吴燳说道。
“你有种!”岳大善骂骂咧咧的转身就欲搂着两名女子离开,不想两个女子将他的大手一把打开。
吴燳笑的声音很大,岳大善目露仇恨的瞪他一眼说道:“笑什么?”
“我想笑,你管的着吗?”吴燳也不惯他依旧大笑,岳大善无可奈何的说道:“算你厉害,今日这笔账算是记下!”说着一推两女气鼓鼓的大步逃离。
天边的白云流动,恍如轻纱曼妙,风姿飘逸、如梦如幻。
询问过路学子,晓得膳房位置,李道生最是高兴,嘴里唱着小曲,先吴燳一步人如离弦之箭荡起烟尘消失的无迹无踪,吴燳讪讪轻笑,不急不躁缓步前行,间隔几步路程,快与慢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兜兜转转吴燳到了膳房,他认定李道生必会等着他,因为银子就在自己手里,可一进去就大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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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一个光头坐在一张饭桌前的凳子上,瞟着一大桌子香喷喷的菜肴流着口水,让人奇怪的是却不参动过一筷,就是呆愣愣傻看出神,就连吴燳拍了一下他脑袋都没有回应。
“喂!和尚发什么呆,这都是你要的饭菜?”
“不是。”
“那这些怎么来的?”
“送的,别人送的!”
“是罗解衣吗?”
“也有,很多人。”
“那你为什么不吃?”
“你没说,我怎么吃?”
吴燳汗颜的望着李道生,心有愧疚的温和说道:“和尚,对不起了,你可以吃,一会我会付账!”
“可我忘了都是那些人给我送的饭菜?”
“没事,我有办法,快吃吧!”
“太好了!”李道生像个听话的孩子,吴燳一声令下马上双手齐抓,以风卷残云之势大口朵颐,嘴角淌出的油水滴了他一身都没有发觉。
吴燳看他吃相,无地自容的侧着脸装作凝望窗外天空,实则想要避开一道道投来的冷冽目光,有人窃窃私语传入吴燳耳内:“这吴家人真的歹毒心肠,饭都不给人家吃饱,真是为富不仁!”
赫连云正领着几人前来用膳,一见吴燳马上贱兮兮的跑过来,左一句右一句的拍着马屁,吴燳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对这些谄媚奉承的人甚是讨厌,为了掩盖当下狼狈只能与他攀谈几句。
没聊几句,门外闯进一男一女,青年潇洒,女子漂亮,摇首顿足都展露不凡,男子一张方脸,面目白净、剑眉薄唇、萧疏轩举、湛然若神。那女子一双美目似水,白皙脸颊泛着
微红,柔荑无骨轻撩耳鬓秀发,一袭翠衣难掩绝美芳华,两人于谈笑风生中一步一履寻迹而至。
“这位师弟,可是李道生?”男子首先客客气气的开口说道。
李道生置若罔闻,一筷子比一筷子的扒拉着盘中美食,吃相是难看了一点,但绝对比膳房里的每一个人都尊重粮食,那怕每一粒米每一口汤都不会放过,似饿虎吞羊,一桌饭菜让他风卷残云吃的丝毫不剩。
李道生吃完打个饱嗝才转过脸来对那男子说道:“这位施主,要知道打断别人中途用饭是一种罪过!”
吴燳不忍再呆下去,手托腮颊站起身来仰望房顶佯装事不关己的样子慢慢移向门口,只想赶快远离李道生避免尴尬。不料那女子一把将他推开,拉着同来男子手臂连摇带晃说道:“怎么样,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