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黑夜,很凉也很静谧。
初秋的风像战场敌人一样对青枝绿叶肆虐无情,好似无助凄苦百姓任人宰割,摇曳着犹如悲鸣,不肯凋零就是最后的坚强,残花宛如女子任人蹂躏,败柳仿若垂暮老人无力反击,只有那深邃寥廓上的弯月在叹息中看着一切。
收拾利落,吴燳正欲出门,李道生虚头巴脑的向他凑近又不敢凑近的言道:“我知道你要出去,还知道你要见谁?”
“闭嘴!”吴燳说完十分疑惑的又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李道生头一次露出来狡黠目光说道:“那师姐看似推你让路,其实是给袖子里塞了东西,所以你就不动声色的一直演戏。”
微乎其微的小小细节骗过了所有人,却没有逃过李道生的眼睛,他憨不代表他傻,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这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他是怎么洞悉到的呢?
“这就能说明我要去见她不成?”吴燳问道。
“那到不是,我注意到了就洞察着你,你看纸条的时候我也就一起看了!”
吴燳心情变的有些不好,觉得李道生有些胡说八道,明明他就就没动过地方怎会看见,还说的有鼻有眼,分明就是在诓骗自己,怀疑自己平昔被他外表蒙蔽,一诈就上了当,果然跟他师父一样,不是好鸟!
想通了就不于理踩,李道生却一瞪人畜无害的眼睛说道:“你不相信是不是?”
“滚!”
李道生嘴一撇,憋屈的撅着嘴认真说道“佛有五眼,你可知道?”
“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肉眼众生皆有,天眼既天人,慧眼阿罗汉,法眼菩萨,佛眼世尊,你难道已有五眼不成?”吴燳觉得李道生不仅憨傻,甚至变的有些疯癫,凝视着他说道:“是不是你师父真的把你揍傻了,故而将你这个白痴丟给了我?”
“我知道上边写了六个字?”李道生依然可怜巴巴的说道:“牛吃草,瑶塘逢!”
李道生脱口而出,吴燳顿时大惊失色,脱口问道:“和尚,你说你已身具五眼?”
李道生点头算是承认,吴燳马上来了精神又问道:“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在骗我?”
李道生摇头,吴燳赶忙说道:“你站那儿别动!”边说边走到屋里书案前提笔沾墨,拿过纸张奋笔疾书,写着还不间断扭头瞟一眼李道生说道:“我写的什么?”
李道生摇头说道:“不知道!”
吴燳失望的说道:“和尚不老实了,开始学会骗人喽!”
“我没骗你”李道生肯定的说了一句,随即盘膝而坐,闭目入定、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嘴里念着什么,就感房间里的气流叆叇,浓浓郁郁,滔滔不竭充斥窄仄空间,不待他撂笔收纸,一道道光华萦绕过后,李道生睁眼一字一顿言道:“原来你在写我的名字!”
别人都是吓的瘫坐,吴燳却是惊的瘫坐地上,手里抓的白纸上赫然写有李道生三个大字,字虽丑陋但依稀可以辨认。
这是五眼中的最高境界佛眼,佛眼即是佛,佛即是佛眼,佛为觉者,觉者之眼称佛眼,佛眼之下一切谓空,空之下洞察一切万物,因而对李道生来说万物都将没有秘密可言。
望着李道生投来目光,一手护着前胸一手护着下体脸发红说道:“你可不要看我,太恶心了!”
“贫道岂能做那种龌龊之事?我可是有原则!”李道生起身说道:“偷窥之事我可不屑。”
“和尚你真成佛了?”现在吴燳都不敢相信的瞠目结舌说道:“道法生佛,这要是让那些贼秃知道那玉京山还有宁日,就是在学府传出去你也有可能遭遇毒手,六合八荒无佛陀,佛陀出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这是要引腥风血雨吗?你师父那个老王八蛋,这是给了我一个烫手山芋呀”
刚骂完李道生哈哈一笑说道:““逗你呢,上当了吧!我这不是五眼,就是普普通通的天眼而已,贫道八岁既会,我师父也言很普通,无需向人炫耀!”李道生看着失神吴燳大笑说道。
“天眼?”吴燳垂头埋于胸前一阵呵呵呵苦笑,身体随着笑声颤动,抬头用两个手掌猛搓搓脸颊强打精神说道:“你管这叫逗我玩,还八岁就会,天眼谓之神眼,可视阴阳两界,可晓世间因果,可辨各种疑难杂症根源,你管这叫普通,你师父都叮嘱你不得向人展示,难道你就没明白你师父用意?”
李道生闻言又开始犯傻,用手摩擦光头不明其意说道:“什么用意?”
吴燳知道给李道生说话不能拐弯抹角,只需坦坦荡荡的说结果就行,咬下嘴唇言道:“就是不要对别人卖弄可懂?”
点了点头,李道生乖乖的回道:“也是,佛说做人切不可炫耀,若有真法,到处都是光芒,你若芬芳,蝴蝶自来,看来我还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还是你有大道,对我稍点迷津,令我茅塞顿开!”
强忍着一口大气,硬憋着没有笑出声来,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道:“能悟出来就好。”
李道生恩了一声补充说道:“怪不得我师父要我听你的话,你果然厉害,一语一谶都能点醒梦中人!”
吴燳走到了门口,警告他说道:“静意清心,方得大道,好好看家,我稍去一下,记住不许窥探,可明白?”
点头既是答复,出了小院一口大气喷了出来,一通大笑完了还嗫喏自语道:“卜老头,你给了我一个什么不得了玩意!”
丑时,都已入睡,夜深人静。
寻至池塘,沿着一条垫铺玉石的宛延小路踽踽独行,白昼嘈杂,夜晚清幽,黑漆的四更天,毵毵柳枝恍如披头散发女鬼,阴深恐怖。
依稀记得池塘两侧边缘长满了荷花,花瓣粉嫩迷人,可惜现在映入眼帘的全是一整片黑暗,池塘里的一池碧水会荡起涟漪,但此时只能是一种遐想。
“吴燳师弟!”悦耳细微的女子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声音熟悉,知那是姓唐女子,所以回了一声道:“唐师姐,不知何事约我来此?”
“有人想见你,随我来吧!”见吴燳踌躇不决,娇声说道:“我不会害你,那是你的一位故人。”
吴燳猛吐一口浊气,他没李道生的本事,看不出对方用意,略作思考说道:“那就请师姐带路好了。”
通过九曲回廊,途径水榭亭台,到了池塘对过,又是七绕八拐来到一面高墙前。有一小门,敲击两下缓缓打开,穿过高墙又入一座与清水学府旗鼓相当的大院,即是黑夜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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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可以看出轮廓,巨大且至善至美。
走了一段,终是看到一座精致小院映于眼前,庄园垂花门楼下悬挂两盏灯笼,内里摇曳烛光把附近照的一片明亮。
院内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空间装饰的甚是富丽堂皇,雍容华贵,院中沁香扑鼻,奇草古藤愈冷越翠,穿石绕檐,几个下人模样女子迎了上来,唐姓女子陪同吴燳跟着他们又穿过一道回廊,到了一座红漆楼阁,下人通禀过后请他们进了屋子,随即伸手将门关闭。
走进阁内,环望四周,一些上好檀木雕成的桌椅摆放窗边书案两侧,上面镌刻精细花纹,流转女子温婉,书案置有文房四宝,并有一张宣纸放在案上。
但见纱幔低垂,气氛朦朦胧胧,周围墙壁洁白,低调至简,室顶修饰工巧,尽露温馨。屋内陈设全是闺房致用,极尽奢华,雕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缀着刺绣香囊,散发淡淡幽香。
特别是房中一女子,有?似的温婉柔美,有雪般捷敏智慧,有与尘世?关的纯洁,有与容颜?关的美貌,有与贫富?关的优雅,一觑见他们,端坐茶桌之后用一双柔荑向他们招了招手,尤其冲吴燳莞尔一笑,语似出谷黄莺说道:“吴家弟弟,来了京都为何不告知一声,与姐姐生分了不是?”
“幽鸾姐,哪敢呀!”吴燳话落就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抄起一盏清茶一口饮尽说道:这位师姐也是故作神秘,直接说是姐姐我不就跑过来了吗?
两女听后呵呵一笑,均是夸他嘴甜,经介绍吴燳才知那位师姐名叫唐秋霞,而被吴燳称幽鸾姐的则是“皇甫”家长女皇甫幽鸾。
“四大家族”大周风传同气连枝,其实不然。都说“皇甫”家居首实则“独孤”家也不遑多让,平常“皇甫”家、“吴”家多有走动,“独孤”家、“岳”家两家同是一伙,四大家每年都会被朝廷召集聚会一次,探讨货币发行问题,偶分赃不均,或有冲突也是两两站队,庙堂调停!
“皇甫”家“皇甫清”育有有三子,长女“皇甫幽鸾”,独子“皇甫幽龙”,次女“皇甫幽燕”,据说次女已内定太子妃,将来太子继位册封皇后也只是时间问题。
“独孤”家“独孤博”育有四子,长子“独孤金”、次子“独孤银”、独女“独孤玉珠”、幼子“独孤小宝”,合称“金银珠宝、四大财迷”。
“岳”、“吴”两家人丁不旺,俱是独子,岳京良的儿子取名大善,寓意行善积德,多生贵子。
吴千川的儿子取名为燳,其意有二,一是儿子五行缺火,二是寓意照明前程,经佛光寺的“一步菩萨”指点故而有了一个“燳”字,两者兼备,可谓圆满。
“听说与那岳家花花公子发生口舌了?”皇甫幽鸾柳眉轻颦,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个纨绔,十六岁就与他那媳妇鸨合狐绥,勾搭成奸,闹的沸沸扬扬,沦为笑柄,后遵从父意收入房中,翌年得子甚得吴京良欢心,对这儿媳妇多有垂问,这个败类反到放飞自我四处采花盗柳,多行颠龙倒凤之事,其人肮脏与他交际本就恶心,争吵几句也无非是看不惯他的恶浊行径。”
吴燳说完喝口茶水又道:“小人自龌龊,安知旷士怀,还是不说他也罢!”
“呦呵!”皇甫幽鸾呲了呲嘴,咋舌说道:“想不到弟弟还是个正人君子。”
吴燳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说道:“取笑小弟了,我哪里是什么好人,再说大周四家都是利字当头,何以配谈一个正字?”
“呵呵呵!”皇甫幽鸾抿嘴娇笑言道:“你到什么都敢说,那岂不是连姐姐一起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