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朔秦王府门前,一位不失铁血的儒雅中年男子正望着门前,对着仆从说道:“还请这位小兄弟通融一下,在下想要见泽夫人一面。”
“上次戚将军不是已经见过了吗?这次为何还要见?”仆从疑惑道。
“这……”戚岱一时有些窘迫,这确实不合规矩,“是有些事情没有问清楚,在下这次来是想确认一件事。”
泽夫人到底是不是与祁云有关系,若有,那又会是什么关系?眼睛那么相似,两人一定是认识的才对。虽然泽夫人是北朔人,祁云是南楚人,但不是还有一丝希望吗?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来了,对于祁云,他除了对这个人比较了解外,对他的家庭一点都不了解。虽然没有看到泽夫人的全貌,但总觉得两人很像,那熟悉感他不认为是错觉。
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位极其相似的人,自然要调查清楚。
仆从也难住了,泽姑娘已经走了,而且还是位南楚人。如果让戚岱知道泽姑娘是南楚人,这可如何是好。
“戚将军还是请回吧,泽夫人身体不适不便见外客。等哪天泽夫人身体好些了,戚将军再来见一面也不迟。”仆从笑着撒谎道。
生病了?戚岱有些诧异,看着面前面带笑容的仆从,知道这只是说辞而已,不想让他见泽夫人。这等身体好些了,又不知是何日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不让他见,但深知秦王府的实力,若是硬闯肯定不行。
而且他一个外男见一个有夫之妇本就说不过去,秦王府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不想见,总不能去逼迫。
“好,等泽夫人身体好些了,在下再来。谢小兄弟提醒,在下告辞了。”戚岱无法,只能拱手先行离去。
仆从也笑着点头,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上继续面无表情地执行自己的任务,守着这个秦王府。
就在戚岱要转身离去时,听到身后一个慈祥老人的声音传来,声音虽苍老,但其中具有的威信不可忽视。
“戚将军稍等一下,王爷有请。”老人鹤发松姿,老当益壮,踏出王府门槛说道。
戚岱一怔,“秦王殿下?”秦王见他做什么?
“是,还请戚将军跟着老奴前来。”孔管家弯腰行礼道,一手展开,做出迎接的姿势。
“好。”
虽然不知道秦王殿下见他做什么,但这位秦王向来神出鬼没,虽然戚家属于他的麾下,但他真的没有见过几次。除了平时在皇宫中见过几次,连平常上朝时都没有看到过他。
在那次生辰宴能出面已经是万幸了,所以众多世家才奔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把自家女儿塞进秦王府。若是这次机会不好好把握,之后想见一面都难,但没想到一位泽夫人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面对着这种让人摸不透底的人,戚岱心中说不惊讶提防都是假话,但就是深知这位秦王的实力,所以他才愿意把戚家交于他的手中。
走在路上,戚岱还是忍不住问道:“孔管家,不知秦王殿下找在下所谓何事?”
平时他与秦王交际并不多,这次突然说见他还真有些猝不及防。
孔管家微微一笑,“王爷想要做什么,老奴怎会知晓。戚将军莫慌,到底所谓何事去见一面不就知道了?”
戚岱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况且这位秦王殿下从来没有过坏心思,比起那些虚伪的世家大族相处起来要让人舒服很多。
等到了秦王府的正厅,一个风流恣意的紫衣青年正慵懒地坐在主座上,看着手中的消息半晌,扔到了桌子上。
“这小丫头,别人娶个妻子,她在那儿忙活什么?”青年没好气地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自己娶的,这小丫头,还嫌自己惹来的桃花太少。真是不乖,永远让人不省心。
这时,门外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还有孔管家恭敬的声音。
“王爷,戚将军老奴已经带到了。”
“进。”阙煜随口回道,把桌上的纸条塞进自己怀里。
门外的孔管家缓缓推开门,“戚将军请进,老奴先退下了。”
“谢孔管家。”戚岱拱手道。
孔管家稍作点头,见戚岱进去后,便轻轻关上房门,悄声离去了。
戚岱看着这位年轻的王爷,恭敬行大礼道:“微臣已经到了,不知殿下找微臣有何事?”
“戚将军请坐。”阙煜支着下颌,看到戚岱坐在下手的座位上,慵懒出声道:“戚将军似乎对本王的泽夫人很感兴趣啊。”虽只是随口一说,但其中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让人心惊肉跳。
戚岱心中一惊,连忙俯首下跪道:“王爷误会了,微臣与泽夫人只是萍水相逢。微臣见泽夫人只是因为夫人像极了微臣的一位故人,便到此拜见而已,绝无私情。”
听到阙煜如此说,戚岱就下意识地认为阙煜误以为他们两人有私情,毕竟他平白无故地来找一位有夫之妇确实说不过去,让人误会很正常。况且还是这位秦王的女人,秦王会误会也不奇怪。
同时心中有些埋怨自己的莽撞,虽然长相相似,也不能当众来找人家姑娘啊。这下让别人误会,损毁了泽夫人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但青年只是淡淡一笑,“本王说过你们认识了吗?”
这句话让戚岱一怔,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不过秦王这意思是不怪他莽撞来找泽夫人了?那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王见你就是为了泽夫人的事情。”青年似乎也知道戚岱心中所想,淡淡说道。
戚岱更加怔愣,是为了泽夫人的事情?泽夫人有什么事吗?
“你见不到泽夫人了。”阙煜换了一个姿势,抬眸看向下面跪着的男子,“她已经走了。”
走了?戚岱不由震惊地猛地抬头。泽夫人不是秦王的侍妾吗?怎么侍妾还能出府离开的吗?
“她不是本王的侍妾。”阙煜淡淡道,随后面色不变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她甚至不是北朔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说的事情是一个能让众人大做文章的把柄。
不是北朔人?那泽夫人怎么会在北朔?这若是被其他世家抓住,铁定又要借此大做文章,秦王竟这么明白了当地告诉他了。难道不怕他把此事宣扬出去?
之后又一想,他们早就属于一派,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他把此事宣扬出去,害得只是自己。所以秦王敢直截了当地把这件事告诉他也不奇怪,而且他也不是会到处乱说的人。
不过不是北朔人,那又是什么人?泽夫人与祁云长得那么像,两人一定是有关系才说得通。祁云是南楚人,那泽夫人不就也是南楚人了?两人都是南楚人,算一下年龄,那他们不就是……
但他对祁云的家庭一无所知,尚不能完全确定,祁云有一个女儿是吗?
“没错。”青年扶着额头,勾起嘴角,“他们就是那种关系。”
戚岱不知道心中是怎样的感觉,突然一阵欣喜。泽夫人原来是祁云的女儿,虽然没有再见到祁云,但他见到了祁云的女儿,这也算是一种缘吧。
看着面色欣喜的戚岱,阙煜幽幽开口说道:“本王找你就是为了此事,戚岱,本王要你做一件事。”
戚岱不由睁大双眼,压下心中的奇怪,“不知王爷让微臣办何事?”
青年嘴角弯起,眸中闪过一丝深意,“这件事本王相信戚将军一定能办到。”
许久之后,戚岱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满是震惊呆怔。思索片刻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首挺胸向王府门外走去,回到家中。
在戚家,一个俊朗男子正在给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擦药。少年露出后背趴坐在石桌上,疼的呲牙列嘴。
“二哥,你轻点,这些伤口很疼的。”戚祺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戚彻就有些不耐道:“我能给你擦药就不错了,还在这里嫌我下手重。”
“哼,你媳妇儿打的,你当然要给我擦药。”戚祺鼓起嘴道,“我容易嘛我,做一个钓鱼竿就要被打,关键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帮我。”少年略显悲戚道,“亏我还去向文墨轩老板要画作,想要作为夏至时的礼物送给你们。哼,一片赤诚之心全都喂了狗。”
戚彻闻言直想翻白眼,“如果你不撕坏微微的衣服,微微怎么会打你?微微是脾气暴躁了点,但很少动手打人的好嘛。更何况那柳卿的画作你要的来吗?反正那画作我是没看出来什么好,你送给我,我也不要。”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柳卿的画作千金难求。你一门心思全在练武上了,怎么会懂得这些文雅之事?”戚祺趴在桌子上,边皱眉忍痛边说道。
戚彻只是一直面无表情地擦药,表示不想理戚祺。他是粗人,不懂这些文雅画作是吗?戚祺好像你也不懂吧,只是感觉没见过想要看看而已,那画作到你手里恐怕才是真的暴殄天物。
“还有,武微微那是脾气只暴躁了一点吗?她哪天不动手打人的?全瀛京城恐怕也找不到一个像她那样野蛮粗俗的了,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看上她的?”戚祺想起后背上生疼的伤口,就气闷嘟囔道。
刚说完,戚祺就觉得后背上的伤口更疼了,那疼痛点还是只凝聚在一处,立刻求饶道:“二哥,你轻一点,之后我不说二嫂的坏话了成吗?”
戚彻这才脸色好点,松开了按在戚祺后背伤口上的手指,声音略带警告,“你知道就好。”
唉,早知道就不应该在二哥面前说二嫂的坏话了,这下还遭报应了。果然不能乱嚼别人舌根,戚祺捂着自己的脑袋想着。
这时,两人看到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子从旁边经过,戚彻顺口喊道:“哎,爹,回来了?”
可这次中年男子依旧无视掉他们,六神无主地朝书房走去。
“怎么爹又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这是又从秦王府回来了?”两次都没有理睬他,戚彻心中有些气闷。
戚祺也有些奇怪,“爹最近好像特别喜欢到秦王府去,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