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行走了一段时间,祁泽看外面的景象愈发眼熟。这已经不是眼熟,而是每天她都会来的地方。
看着这熟悉的街道,祁泽不由回头看向那恢复成慵懒模样的男子。刚刚阙煜的样子好像真的是生气了,她之前也并不觉得她说错了,但阙煜那突然的举动真的吓到她了,之后还是别再说出那番话了。她原本以为她不介意,但如果真的论起来,她其实还是介意的,只是从未在这方面想过,也就忽视了心中真正所想。
“看我做什么?现在知道错了吗?”阙煜自然也看到了祁泽的目光。
“知道了。”祁泽十分乖巧地说道。
“以后还说不说了?”青年接着问道。
“不说了。”女子乖巧应道。
“哼,那许家小姐成亲你去忙活就算了,这次赫连皓对你图谋不轨,你竟然还不知道防备。”青年越说越气,咬着牙伸手揪起女子的脸,“小丫头,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觉悟。”
脸颊被突然揪起,祁泽也觉得是真的疼,阙煜这家伙怎么又揪起她的脸了。
女子皱着眉头,半晌后嘴角溢出一丝委屈疼痛之声,“疼……”
听到这声音,青年连忙松手。
祁泽揉着自己的脸颊,垂眸道:“这次其实我有防备,但我身为臣子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那杯酒我只能喝下。”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如今本王来了,自此你就有选择的权利了。”青年认真地凝着女子的双眸,言语掷地有声,“记住,小丫头,除了本王,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做任何事。”
祁泽闻言有些呆愣,看着青年认真的双眸,竟一时有些无措,半晌后开口道:“秦王殿下没有必要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我终究是南楚人,与北朔不可能会有关联,没有必要因为我与南楚开通商路。”
虽然开通商路对北朔与南楚都有好处,但北朔国力强盛,即使不与南楚进行经济交易,财力也是让众人望尘莫及。所以这次开通商路,得到最大帮助的还是南楚。阙煜也是因为她,才提出这个交易,这个完全没有必要的交易。
而且阙煜在北朔本就举步艰难,随便一个举动就会给敌方提供把柄,更何况还是越过元平帝与南楚建立经济联系。这种僭越行为,元平帝怎会愿意?这就是把明晃晃的把柄递给元平帝与那些世家。
但青年毫不在意,轻笑一声道:“不过是开通商路,本王还是做得了主的。虽然这么做对北朔是没有多少好处,但本王觉得值就好了,本王还真不差这些钱。”
祁泽:“……”两国进行经济贸易是个大事,怎么听这家伙的语气还挺轻松,还能十分豪横地说出来不差这些钱,这开通商路相信北朔绝对会赔不少钱。算了,反正又不是她赔钱。
正在祁泽思考之时,就听到青年继续说道:“而且这开通商路也不只是因为你。”见祁泽抬头看过来,阙煜唇角弯起,“北朔与南楚经济合作,北朔也不见得吃亏。如今正是南楚的非常时期,此时钻空子掌控南楚经济是最合适不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本王怎会轻易放过?”
听阙煜这么说,祁泽才想起其实北朔的一些产业早就侵入到了南楚,比如南楚的辰月楼不就是一个吗?大量朝中大臣和文人墨客就已经给北朔提供了不少钱财,只是昭正帝没有意识到。
如今南楚夺嫡之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加之西魏东滕两国来搅局,之后会愈发激烈,这也就变相地给别人一个钻空子的机会。虽然刚开始一直都是北朔在赔钱,但随着时间推移,南楚产业就会对北朔产业产生依懒性,最后南楚也不一定会见着好。
而且易家都是阙煜的麾下家族,那包括两个辰月楼在内的大部分产业相信都是在阙煜名下的,所以最终这钱还是流到了这个人的口袋里。
这家伙果然很会挑时间,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但同时她心中也暗松一口气,不是因为她就好。世事变迁,未来是最难预料的。如果将来北朔要与南楚开战,她也不会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
见女子松口气的模样,阙煜眸中掩下一抹深意,轻笑着摇摇头,随即看向车窗外的风景。这小丫头啊,即使北朔不与南楚开通商路,北朔的财力也不是别人能够企及的,更何况他也不需要南楚的产业。
他到底为什么提出来,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吗?总是在那里胡思乱想,一个人逞强。不过她相信他是为了掌控南楚而提出的也好,这样……就不会多想了。
正在两人无言时,马车停了。
阙煜看到地方了,就重新戴上面具,掀开车帘,缓步优雅地走下马车。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女子伸出手,“本王接你下来。”青年声音变得暧昧,“祁……韶仪。”
祁泽:“……秦王殿下能不能换一种称呼?”
一个人的字只能是亲人和情人能喊的,只是男子的字限制会少一点,关系要好的朋友也可以喊。但阙煜知道她的女子身份,还这么暧昧地喊出来,这让她怎么听都有些怪异。
见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也不伸出手,还说出话拒绝,阙煜就挑了一下眉,直接把女子抱在怀里,并脸庞靠近女子轻声耳语,言语恶劣轻佻。
“如果本王不喊你祁韶仪,那就喊你……泽夫人?”
祁泽:“……”
女子一下子挣脱开来,并向前走了几步,扭回头看着男子说道:“秦王殿下还是叫我祁韶仪吧。”
看女子挣脱下来,阙煜也倒不介意,只是抱胸看着女子唇角弯起,唤出的名字一字一顿,“行,祁韶仪。”
这声称呼生生地让祁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轻佻的男子一时无言。算了,他想喊什么就是什么吧。
等抬头看向不远处上方的匾额,祁泽一时愣住。上面赫然写着秦王府,来回看看这王府的格局,竟然占了整整一条街,和北朔的秦王府格局相差无二。阙煜也就一个人,这么大的王府,他是拿来散步的吗?
祁泽感觉甚是无奈,这家伙回到了南楚还是不知收敛,来朝贡的人大多会居住在南楚安排的馆舍里面。
因这馆舍也是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颜面,所以肯定是极其豪华的,绝对不会委屈了朝贡的使者。一般是地位越高的国家住的地方越好,距离皇宫越近。北朔作为四国之首,住的地方绝对是最好的,可以说除了昭正帝住的地方,最豪华的恐怕就是北朔使者住的地方了。
赫连皓等人都是住在南楚安排的馆舍里,但这人竟然自己买了一条街用来建成秦王府,还用金丝匾额提名,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条街已经被他这个秦王给包了。而且这条街还是定京城的中心地带,寸土寸金,要买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这要是被赫连皓等人知道了,恐怕都要被气死了吧。这家伙果然豪横,无论到哪里都不会委屈自己,还嫌弃起了南楚安排的馆舍。
不过,这个街道她是越看越眼熟,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就感觉很眼熟。如今下了马车,她算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她天天都要来的地方,绝对不可能认错。
看着面前百无聊赖的人,祁泽语气无奈道:“秦王殿下,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然后便指着秦王府对面那熟悉的地方,“为什么你的秦王府要买在兵部的对面?”
但对方无聊地伸了个懒腰,“因为这个地带就很不错,距离皇宫比较近。而且因为有你们兵部在,这些个老百姓就不敢随意喧哗,本王住的地方当然要安静才好。”
“如果秦王殿下想要一处安静的院落,微臣在京城郊外正好有一处别院,那里环境优美最是适合秦王殿下休息了。”
因为安静?就这地方最吵闹了好吗?因为在定京城中心,众多小贩会在这里贩卖一些小玩意儿,哪里会安静?这一看就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