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吕大儒虽然已经年过不惑之年,但骨子里仍是少爷心性,最受不得枕边人的肮脏。
秦书铭本不想揭吕鸿桥的伤疤,但既然已经揭开了,那也不介意帮他把脓挤得更干净一些:“刚刚小妹分析得颇有道理,但只对了一半。吕家遭难对于燕子门的骗局来说,有可能是偶然,也有可能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吕鸿桥有些失风度地攥紧了拳头,问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秦书铭叹了口气,道:“八十铁骑的案子尘封多年,至今仍有不少人认为是冤案,我相信吕大儒心中也有自己的判断。那么现在不妨假定此案就是冤案,这就意味着,有人不愿意看到邱财神率领的八十铁骑强盛下去,并利用阴谋给铁骑扣上了谋反的罪名。如果这场阴谋被燕子门知道,那么她们极有可能会筹谋在吕家倒下之前骗取一大笔钱财,甚至不排除,燕子门就是那场阴谋的推动者之一。”
“这……这……这怎么可能……姚黄那般温柔可人知书达理,纵然误入烟花之地也一直洁身自好保全自己……”
吕鸿桥的声音越来越低,虽然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但额头冒出的冷汗,却分明昭示着他内心已经信了大半。
曾经视若珍宝的枕边人,曾经宠溺无边的红颜知己,极有可能是迫害吕家衰败的歹人之一,这让一向洒脱赤诚的吕大儒胸臆着实难平。
世间如此险恶,远不及诗词歌赋中的美好。揭开华丽美貌的外表,内里却如此的肮脏不堪充满算计。
最可悲的是,如果确有阴谋,那自己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了?祖上蒙冤未雪,自己却整日风花雪月,这简直是最大的人间笑话!
吕鸿桥心中忽而激愤忽而愧疚,几次三番强压心头悲痛,良久才睁开眼睛,对着秦家兄妹恭敬施以一礼,诚恳道:“两位小友,我虽比你们痴长数十岁,但若论江湖阅历远不如你们,尤其秦小友翻手覆掌之间便拔出云秀城的伪太守,更是我所不敢想象之壮举,所以我恳请二位帮我查明当年真相,否则,我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秦书铭忙扶起双手作揖的吕鸿桥,道:“八十铁骑的案子,我父帅也牵扯其中,我定会设法查明真相的。”
其实秦书铭心中还有些想法没有表露。
当前面对的麻匪,衰落的云秀城和曾经的樱花山庄,未见得与当年的八十铁骑案子全无关联。江湖与朝堂不可分割,江湖中的事件也是连贯一体,当年的阴谋者一定是获利最大的人,到如今又会在哪里兴风作浪呢?
搬入牡丹庐不久,秦书铭便迎来了第一位访客,名叫周倩,是一位颇为美艳的寡妇。因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就伸手捏了秦书歌的小脸,而被秦家少公主评为“比曲红菱还讨厌的女人”。
江崇义是一个敢打敢拼,办事细心的人,将各家码头的情况摸清后,第一时间向秦书铭汇报。秦书铭悉数看过一遍,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周倩的名字上。
江崇义看到东家探寻的目光,急忙补充道:“这钱氏码头以前规模也是极大,钱老板死后,码头业务便落在其遗孀周倩身上,但因为经营不善,业务严重缩水,现在规模垫底,算是条件最差的一个了。”
秦书铭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个寡妇,经营一家码头定会比常人辛苦一些,咱们应该帮一帮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