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觉得自己十分委屈,明明是为了这老头好,他的眼角也不知何时竟落了泪,只听小楼外开始沥沥雨声,明明今日应当是相见欢,却陡然间增添了忧愁。
沈汐咬咬牙,准备将手指咬破,喂蛟龙些血,荀歧一把抓住他的手,摇摇头,面色冷肃道:“不可,你血液里的龙气只会加快龙骨草的吸收。”
此刻荀家二叔不知有没有听到沈汐二人的对话,只来回婆娑着蛟龙的头颅,蛟龙的角很小,也没有真正龙族的霸气,竟是有几分软糯可爱。
沈汐看看小楼的窗外,不知在愣神什么,遂即在屋内来回的踱步,植物怕什么?植物的必要的条件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只见他突然击掌,恍然道:“啊!叔!叔,你能用符制冰吗?!你将蛟龙用冰裹住,延缓那植物的动作!”
荀家二叔有些怔愣,下意识地道:“可以,可以是可以!可是,可是符箓的冰都不大...”看向荀歧,连连道:“侄女,你刻个冰雪阵!快!快!”
东洲灵气稀薄,蛟龙所需的冰,便是刻了阵也没有足够运转的灵气支持,也很难达到沈汐的要求,见二人都注视着自己,荀歧无奈,道:“暮清,你试试降霜降冰雪!”
沈汐之前因着自己身有灵气但是不会操作,常常会忘记自己会言灵术这件事,都快成了一种习惯,此刻恍然醒悟,自己已然恢复了记忆,终于有用武之地,他略略思索片刻,道:“琼花次第!玄霜降雪!”
说完,地上像是被谁吹了一口气,一阵雾气,薄雾中又有人洒下一粒粒细沙在蛟龙身上,凉意顺着洒下的白色晶莹一点点掠过,以蛟龙为中心的地方开始被冰霜覆盖,慢慢开始凝结成晶块,就连荀家二叔身上也渗透着丝丝凉意,可他却不为所觉,依旧蹲着,轻缓而又心疼的伸出手轻抚冰冻表面,道:“蛟蛟儿,你还疼吗?”
蛟龙依旧很是委屈的声音在冰下传来,闷闷的,又瓮声瓮气的道:“......师父,冷!”
荀家二叔见他又畏畏缩缩,心下一恨,又是一掌下去,“啪!”他揉了揉自己碰到硬茬的手掌,他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又望了望冰层,老半晌,才气息平稳地问道:“可...还有疼痛感?”
蛟龙半晌才道,“还...有。”
沈汐轻叹一声,虽是这样冻住了,也不知有没有用,当下也无暇顾及许多,“姣...咳咳...”这名字像是烫了沈汐的嘴,始终是没能说出口,他安抚道:“你多等待一会,待我们观察一番。”又转身对着荀家二叔道:“叔,我是想以冰冻先制止龙骨花开,且冷气使蛟龙体内血液流向缓慢,阻止龙骨花吸收,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缓解的,根除,还是要想个办法。”
“我明白,贤侄婿,你有心了,我便在这里守着,看这花的变化,”荀家二叔望着冰冻的蛟龙,眼里疼惜立现,这些年,师徒二人虽是相隔很近,始终没有能见面,一个被囚井中等着重见天日,一个在草堆中等着慢慢死去,如今好不容易相逢,却又将面临多年前的一幕...他的脸上想要保持之前的松快,却带着一丝苦意,语气怀念着从前,轻声道:“蛟蛟儿一个女娃娃,最怕黑,我却狠心将她扔在井底这些年,不过是想,若是有气运极佳的阵法师能参透我的符箓,撕下将它学去之时,还可以放出蛟蛟儿,我不失传人,蛟蛟儿也已经长大,真龙之气满矣,寻常外物拿她也不会有办法,她...也不惧外面的叵测。”
...蛟龙是个女子?瞧着不像啊?沈汐恍然大悟,难怪以为这蛟龙是怪,没想到只是魂体出来乱晃?原先一直以为她是男子,谁知她竟然是个女子...沈汐这才小声地与荀歧讨论道:“难道她说那些话只是想让你学符箓?”
荀歧垂目:“应当是。”
沈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快速道:“会不会是,她在锁蛟井底,见不到光亮,所以这植物虽然已经进入她体内却无法吸收较快,甚至有些忌惮,叔你将符揭开,她魂归龙身,便使得阴凉的血气加快流动,这株植物有机可趁?”
荀家二叔转而问道:“蛟蛟儿,你是何时开始觉得有东西咬你?”
蛟龙恍惚地道:“不记得了,好像是上一个月圆之夜。”因着在小楼内抬头还是可以看到夜空的,大约蛟龙也只能以月圆月缺算日子了。
沈汐道:“这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蛟龙沉吟片刻后道:“有一日夜间,小楼的窗户忽然开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井里,我看了眼,可没看到是何物,便接着继续睡了。”
荀家二叔豁然起身指着冰块里的蛟龙,丝毫不见方才的悲痛,放声怒骂道:“你放...!你定是懒病发作!连眼都没睁!你个懒货!定要将命懒掉才对得起我!混账!...”
沈汐很想劝劝荀家二叔要不先想想办法,见他一副始终骂街暴走的状态,也有些心有余悸,踌躇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开口。
蛟龙继续委屈巴巴,瓮声瓮气:“...师父,你还救我不......”
荀家二叔在屋内转了两圈,恨恨地道:“救!怎能不救!救完我再打死你!”说完,飞起一脚将冰冻的蛟龙踢向原来锁蛟的井内,只听“扑嗵”一声,水花四溅,怒吼道:“你给我好好待着,看那植物什么时候冻死,你什么时候出来!”
冰冻进入水中,是会化的吧?不待有些呆滞的沈汐开口,荀家二叔搓着手,舔着脸对沈汐彬彬有礼道:“贤侄婿,麻烦你将这井水都冻上吧,我想帮蛟蛟儿把脑子里的浆糊都冻上。”
沈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