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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七年,再度回首往日,宋瑾珩还时常觉得那是一场梦。
这些年来,他遨游于山水,漫步于乡野,过得如同闲云野鹤一般,这样云淡风轻的日子,让他的心越发沉静了下来。
过往那段勾心斗角、腥风血雨的日子,就好似一场梦一般。
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还有这般悠闲自在的一天。
他将他之前视为最珍贵的权势舍弃了出去,那东西就好似一种毒药,越是接近它的人越会被它蛊惑,他前半辈子被那东西支配了半生,如今总算能脱离它,自在一回。
只可惜,让他清醒的那个人却再也看不见了。
这么些年来,宋瑾珩一直都在想,若是当初他能早点醒悟权势不过身外之物,若是他能对那个人更多一些耐心和关注,是不是如今的一切也就不一样了。
若是他能一早便对她说,他喜欢她。
若是他不会为了追逐权势而舍弃她、而让她痛苦,他会对她很好,她是不是也会有一天被他所慢慢感动。
她在他身边陪伴了这么久,他却到了失去之时才明白她的重要性。
他在大梁留下了那么多的眼线,他找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在她离开他们的初期,他也曾痛苦绝望过,但后来他却渐渐想开了。
这七年里,他没有一刻不在思念她,那份思念原先是浮于心尖上,如今却渐渐沉了下去,渐渐沉到了他的骨子里,和他融为了一体。
这世间还能有一个人让他牵肠挂肚至此,一想到,那人现在如今或许就在世界上的某处,他就觉得心中不再那么空落落的。
过了这么久,他开始也恨过她,恨她的无情。
恨她让他明白了他自己的心意之后,却又那般决绝地离开了他,却又那般残忍的告诉他,她从来不曾喜欢过他。
这或许是对他之前做的那些错事的惩罚,他开始只觉得讽刺。
这一段段反反复复萦绕于他的心中,他开始一想到她漠然的眼神,他便觉得心痛如割,但如今...这么些年,他又好似渐渐地明白了,爱...其实无需回应。
爱更多的不应该是索取什么,而应该是给予。
他之前一味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安定,得到包容,得到爱,但其实他若真的爱她,默默付出给予,又何尝不是一种爱。
或许他这一生也得不到什么回应,哪又何妨了。
他喜欢她,这世间也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让他如此牵肠挂肚,她的存在已然渐渐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她就算不在他身边,但是她活在他过往的回忆里,活在他心底。
他之前从不懂心底住着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受,如今...
他渐渐明白了。
无需对方做什么,无需对方喜欢他,他只要心底想着她,无论是甜还是酸涩,他竟....都甘之如饴。
这样的感情听上去好似有些太过卑微,但宋瑾珩却只觉得淡淡的满足。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恍恍惚惚过了数年。
在她离开的第四年里,有探子说,在北部的某个乡镇看到了她的身影。
宋瑾珩那时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他当即启程飞奔而去。
没日没夜地赶了三日路,他在路上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三日来只吃了一块干饼。
他在路上想过,如果再见到她的时候,他该怎办...
而反反复复思来想去,却好似近乡情怯一般,他在那村落口竟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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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犹豫不前,对于他而言还是从未有过的。
就算是干涉着生死存亡的决策,于他也不过瞬间便下了决定。
此番,他却临到村口,开始犹豫不前。
无他,他想起了她对他说过的话。
她那日,那般对他说,她从未喜欢过他。
这话来来回回在他心头萦绕了许久,这么多年,他本渐渐将其藏于了心底,而此刻...他却又忽而想了起来。
这些年那些被他掩埋在心底的痛苦,此刻忽而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万般相思参杂着痛苦酸涩齐齐涌了上来。
他对着井水看到了自己连日来为了赶路而憔悴不堪的容颜。
许是当真太过在乎了,这些年来,她被他放在心间反复回想,他此番一想到要再见到她,心情和之前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
他在井口处换衣梳洗,确定浑身都整齐了,这才前去。
他心中满是紧张,不过是见她一面竟会让他好似个青涩的少年一般紧张。
但他心中反复想了太多他想要说的话,他理着自己的衣冠,确定没有什么差错,他克制不住心中纷杂的感情,他看着前方,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唇角。
他怀着满腔喜悦和忐忑去见她,但...等他去时,却是人去楼空。
他在村民指给他看她曾住过的屋子里呆了一天。
那个时候,他看着头顶的床幔,苍白的床幔垂落下来,外头传来孩子嬉笑的声音,不时还有几声犬吠。
头一次,他掩埋在心底的孤寂又一次渐渐地浮现了出来。
世界那么热闹,天地那么宽广,他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那种孤寂真是难以形容。
他在那间屋子里呆了一天,次日,他便找人将这旁边的一出地买了下来。
之后的几年里,他索性在此定居了下来。
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或许不会了吧,也或许她还会再回来看看这个她曾经居住过的小村落。
他在她屋子的旁边做了一间小屋。
就好似,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未分开。
他每日都会去她屋内打扫一下,坐一下。
有时候某个夜里,他忽而就很想她,次日,他便会在那里多呆一会儿。
一晃眼,离她离开已然过了七年了。
他不知道她在何处,这么多年了,她是否记着他,他的身影是否偶尔会出现在她的心头。
这么些年,他听说另外的那两人也在找她,但是他们都没有找到。
他想起南荣雪衣说过的话,她是仙人。
或许吧。
她身上实在有太多谜团。
他偶尔有时候会抬眼看着天,他就像,或许这个时候她在天上御风而行。
他们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她,她大概只在天上行走,所以他们找不到。
这想法实在有些荒诞,但是他还是会经常看着天。
然后脑海中想着,这个时候她是否就在他头顶的这朵云后面。
他每每这么想着,面上便会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