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刘航盛仰着头,不停地笑着,泪水却划过眼角。
我们都没有说话,刘航盛的心门已经被我敲开了,只要等着就行。
他哭够了,也笑够了,只是很简单的抹了把挂在下巴上的泪水,“那天,他逼着我上船,我不想去。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瘟神我知道,我也不想自己惹不痛快。”
刘航盛开始讲述上船前后的经过,照他所说他本身是不想再出海了,因为看到了船上的人会怎样对待那些不幸死去的人。他不想成为其中一个,起码现在他还不想死。
那天晚上,他的爷爷打了他。刘航盛口中的爷爷始终只是称呼为“他”,看样子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我能理解的。
也许他爷爷的作法只是不想让他烂在家里,却怎么也没想到上了船同样也会烂掉。隔天,刘航盛上了船,还有几个同行的,其中就有阿虎和二子。几个人都是二十出头,平时也都是住在当地,所以他们都是认识的,对彼此的家庭环境也都较为了解。
刚出海几天还好,每个人都能耐得住性子。可是时间稍微一长,人心单靠渔船负责人的几句话就有点压不住了。
他说的我勉强能理解一些,在海面上那可真的只能用一叶孤舟来形容,前后都是茫洋一片,这种环境下很容易心生焦躁。加上没日没夜的劳作,人的精神也在一点一点的被腐蚀。
刘航盛倒还好,他不是第一次了,平时吃得苦也不少,咬咬牙也就忍下来了。但另外两位就不是那样了,他们是第一次上船,又是少爷的脾气,自然比不上刘航盛。
那天他们两个把手里的活都推给了刘航盛,说了许多刨人祖坟的话。在这两个倒霉蛋眼里,刘航盛就是扫把星,自己的父母家人平时也没少说这个人的坏话,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祸从口出不是没道理,刘航盛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几乎刀刀要害。
“就这么简单?”我再次确认。
“想杀了他们还需要别的理由吗?”刘航盛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在跟我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
“你以前杀过人吗?”我听他的意思总感觉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他沉默了许久,“你知道远航的船上那些失踪的人都哪里去了吗?”
“你是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觉得脊背发寒。只要一艘船出了海,上面的人就完全脱离了任何的规章制度和法律法规,在那艘船上只有一个人说的算,其他人全部都是只会工作的傀儡,傀儡不该有想法。无论他们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只要上了船出了海,全部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之后呢?”话题又回到了在他捅了人之后。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太多,”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铐子,“就是和他们把那两个人扔了。底层的机动房里放不了两个人,就全给扔海里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有一个和外面的那‘土猫’有关系,那又怎么样,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刘航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