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路过狗娃家,往大门边一站,扯着嗓子就吼:“狗娃!狗娃!出去耍了!”
一声比一声高,狗娃赖在床上也被他娘从棉被下面拽出来。
三金等得无聊,有一下没一下地跺着腿玩儿。脚下的布鞋还是崭新的,显然是刚刚做好的。
要说三金家,只有他这么一独子,家境不错,给三金这孩子吃的穿的都是顶好的,看遍村子里都找不出一家可以对比的。
三金爹娘对唯一的儿子带着深深的期望,从三金的名字就能看出。村子娃儿多是互相叫着小名,只有三金这娃,大名小名都叫三金。
三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小孩子嘛,本来就没什么耐心。
这回吼得比刚才更响亮,“狗娃!你咋回事啊?怎么还不出来!”
男娃的气性大,说起话来不管不顾。
三金是宝,狗娃在家也是他娘的宝。狗娃娘去狗娃屋子扒拉他起床,费了半大的劲儿,人狗娃眯着条眼缝,像条咸鱼,任他娘为所欲为。
他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娘,是三金叫我呢?”
狗娃娘点点头,她看着儿子还在犯困,有点舍不得让他出门。反正在外面耍什么时候都能行。
低头劝着狗娃说:“要不今儿别去了,看你困的。”
狗娃摆摆手,他虽然有赖床好睡的毛病,但也不能心大的把约好的事没当一回事。这样显得他太不看重玩伴,他日后还想不想在村里愉快地耍了啊。
狗娃挣扎起身,急匆匆地吼了声回应三金:“马上来了!”
得到狗娃的应声,三金松了口气。脑袋转来转去,不巧,和隔壁正往外走的树根对上眼。
那日不欢而散后,几个玩伴在一块玩闹,都缺了树根。按狗娃和三金的意思,连小豆子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能挑出理来,树根和他娘没什么差别。
三金立马撇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树根垂下头,眼里布满阴霾。
狗娃被狗娃娘塞了一嘴早饭,才甚甚放他出门。
狗娃拍了把三金的肩,叫道:“走哇!”
紧接着可以走过小豆子家,他们正好可以站大门口叫一声小豆子。平时他们就是这般凑够人数的。
小豆子吃过早饭后,又帮着大哥把碗拿到水井边。
据他这几日的观察,突然发现一件不妙的事。貌似之前手脚麻利的大哥,是个碎碗“高手”,他几次欲言又止,话都卡在嘴边。
小小年纪轻轻叹了口气,他从小机灵,知道像大哥这么大的都好面子,他做亲弟弟,怎么能让大哥没面子呢。
听到玩伴的叫声,小豆子一步三回头地看大哥,随后加快脚步出了院门。
褚渊等到身后没有脚步声了,才僵硬地回过身,他由自叹息一声。
这下子,又多了一人知道他碎碗的秘密了。
平时惯爱冷着一张脸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两抹可以的红晕,因为晒得黑,看过去黑红黑红的。
小豆子一出现,三金当着两个玩伴的面子把刚遇上树根的事儿一说,他哼哼声地说:“他跟没看见我似的,以后我再不跟他玩了。”
狗娃愤愤不已地接茬儿,“可不是,我俩住隔壁,他一见到就掉头走,以为我想见着他一样!”
小豆子听到这话,头往下垂。
以前玩伴里也不是没有过小打小闹,大伙儿隔天就好了。可树根这副样子,分明是要绝交的架势。
罢了罢了,他既要这样,他也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