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吆喝的摊贩,徐琬俩人占着的位置偏近末尾,六个木桶排成两列在身前。
其中一个木桶的桶盖被掀开,露出桶里黑漆漆的凉粉,光滑的表层可以倒映出人影。
有一位人买过,给摊子开张之后,之前那些躲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打量的路人,接二连三地也围过来。
此处叫卖的夫妻,男人面煞、女人丑颜,连卖的吃食都不为常人所见过的。
有人稀罕地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木桶装得是什么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徐琬脸上挂着得当的笑意,不厌其烦地介绍道:“这位大嫂,是黑凉粉。口感滑嫩爽口,入口即化,吃过一次还会再想下一次。”
说罢,徐琬捏着大木勺碰了碰静止的凉粉,它随之轻轻晃动。此一晃,神似肥肉抖动,足以可见它有多软嫩。
旁观的还真没有人见过这玩意。
将裁剪好的芦苇叶翻出,徐琬往每一片上头勺了一小口,分别分给围观的几人。
她十分热情地鼓动道:“你们尝尝。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年一季长出的草,这还是我爹从前在外学回来的祖传秘方。”
虽说她眼下丑了点,但不影响她满腔热忱,分到的路人琢磨了一下,手托着芦苇叶往嘴里送。
他们的脸随之可见变幻出不一样的神情,讶异的、惊喜的、平静的、也有皱眉咽下的。
其中,年纪最长的老太惊喜道:“你怎么称呼啊?这东西吃了真的爽口。”
徐琬点点头,笑道:“大娘,我姓石单字金,可以唤我石娘子。”
忽悠人随口就来。
徐琬留了心眼,她只想做不拖泥带水的生意,不想暴露真实身份,于她以后要做的事无益。
她继续说道:“若是夏日吃上一口,全身跟着凉快。秋日吃着也很润口,没胃口的时候吃上一碗,可以开胃呢。”
老太听得甚是赞同,她问道:“石小娘子,多少文一碗啊?”
徐琬夸张地比划手指,“不贵不贵,一碗六文钱。”
老太见她活泼喜庆,揶揄道:“石小娘子真会做生意。六文钱可不便宜啦。咱能碰上也算是有缘…这样吧,老婆子买两碗,就十文钱怎么样?”
旁边的人听得老太把他们心中的话都问出口,纷纷把眼投降徐琬,期待她能答应。
徐琬作出纠结模样,其实心里早已有所想法。
她脸颊上闪过一丝心疼,痛快地说:“行吧,今儿给大伙儿压点价,一碗五文,两碗十文,过时不候啊。”
这下子,围过来的路人纷纷心头一松,相互挤着身体往前挪,争先恐后地往里凑。
老太贪到便宜,马上举着手叫道:“给老婆子两碗!”
徐琬脆生生地应道:“好嘞。”
立在身边当门神的褚渊,逐一弯腰俯下身,芦苇叶盛着给老太勺了两碗。
“我要一碗!”
“给我来三碗!”
“我也要两碗…”
一声盖过一声地争相飘荡在四周,连临近的摊贩都往这边瞧。
徐琬心里偷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蝴蝶效应。一个馋一个,还怕生意做不成。
这时候,有一道特别突兀的声音蓦然响起。
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小声问道:“可以要半碗么?”
徐琬接过递过来的铜板,几文几文的往布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