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抬起头来看去,见那中年男人黝黑的脸庞一阵心疼、一阵坚定,显然是咬紧牙关开口的。
从他过分朴实的着装上看来,洗的发白的旧衣衫发硬,打着粗糙的布丁,家境可见贫寒。
望见徐琬没有说话,令中年男人瞬间丧气,毛发稀松的头没劲一般低下,转过身准备离去。
那边褚渊已经付了银子的,按人头给盛好凉粉,目送走人。
徐琬这才动了动唇,压低声道:“大叔,你且留步!”
说着她取出一片芦苇叶,一边盛凉粉,一边低声说道:“大叔,因为一碗五文钱,半碗这钱不好给。”
“你给我两文钱,我给你装半碗,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可以吗?”
这时,她已经递了一块黑亮的凉粉到他跟前,莹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他。
中年男人初时一愣,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从胸口的衣衫下,掏出两个铜板。
他把铜板递给褚渊,戳着手羞赧道:“谢……谢….”
随后他手颤地接过珍稀的凉粉,飞快地转过身,迈着急促的脚步。
徐琬望着他佝偻的背影,难过的摇了摇头,这里贫富差距太大,穷人遍地都是,看一眼就觉得心酸。
买过凉粉的人带回家中和家人同吃,都在怪道:竟然有这种奇妙的吃食。
没过多时,有位丑妻在平庭大街卖凉粉的消息行,像一阵风似的传扬开来。
徐琬俩人自是不知,他们眼下根本没有空闲的一刻的时间,陆陆续续卖了一桶又一桶的凉粉。
只剩下满心欢喜,逢人便笑。
……
平庭大街街头是一个分岔路口,往西便是平庭大街尽头,另外的南北东各有一条道路,通向不同的地方。
此刻,一辆马车缓慢地穿过平庭大街街头,往北面方向行去。
马车里,正面坐着一位留短须的儒雅男人,他的坐姿笔直,腿上放着一本薄薄的书籍,随着他目光从上往下滑落,书页翻动。
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样了?”
坐在车厢外面的车夫低声回道:“三爷,根据属下打探来的消息,那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这里。只是时隔多年,怕是很难寻到有印象的人……”
男人心里许是有准备,他淡淡应了声“恩”。
车夫却还有话没有说完,“三爷,咱们接下来要往哪去?”
车厢里一片安静,过了片刻,方才有一道声音传到车夫耳里。
“找个落脚之处吧。既然是在这里消失,肯定离这里不远。”
他不信人会平白无故消失,他是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的。否则这二十年来,他何必过得如此的煎熬。
况且他逃离那窒息的牢笼,绝对不会再让人发觉他的踪迹,打搅他日后的一切。
车夫愣了一下,随即低声应道“是”。
对于跟随多年的主子心中所想,他应当敢说是第一人,就没人敢称第二。
可怜主子多年来孤苦无依,孤军奋战,几次险些丧命。连他这样的硬汉铁心,都看得心疼不已。
只盼着老天能够主子后半生过得快活一些,耿耿于怀的那件事能够如愿以偿。
马车继续缓缓地前行,穿过北面大街,最终停在一间客栈门前。
男人下车时,一个俏丽的身影蹦到他身边。
年方十六的姑娘两眼纯真无邪,高兴地说道:“义父,您总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