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淡淡地扫了一眼,丝毫不介意地开口道:“往屋子前面站,这边风大。”
说话时,一对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徐琬看,明显是对她所说。
小豆子全然不知,一脸憨笑,果真听话地移退到屋檐下站着。
他担心兄长会觉得无趣,一边分神断断续续地说着:
“方才我们一行人去东面捉虫玩,一棵树下摔落一个鸟窝,鸟蛋损失惨烈…….安慰鸟的时候,后面出现了一个男人。”
徐琬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人?后来呢?”
特别是徐琬,她扭头一脸紧张地看着小豆子说:“怎么那么刚好你一回头就看见他?”
埋头打钉的褚渊虽然没有像她一样问出口,却也是有着一样的疑惑,以至于一双剑眉深深地蹙起。
想到那人问过他名字后,后面发生的那些戏剧化的事…
小豆子哀愁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告诉之后他就自说自话,背过身去,许久没有动静。”
“当时我觉得有一点奇怪,忍不住跑到他面前看他…哪知道啊…?”
这小家伙竟然学起大人卖起关子,脑子一晃一晃,仿佛身在其中。
徐琬听得心弦都提到一半,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同是一脸茫然不解的,没耐性地追问道:“怎么啦?”
小豆子说得很是投入,他连着又叹息一声:“他偷偷流眼泪啦…”
“当时我问他为什么流眼泪?他没回答,好像沉浸在悲伤里面,叫不醒他。”
“我觉得他和以前遇到过的人不一样,真是个古怪的人啊———”
按照小豆子的说法这人确实有点古怪。怎么听闻小豆子出生时辰,还能有感伤怀吗?
不过,徐琬很快想到什么,缓声笃定地说:“在东面遇见的,应当是方家人吧。”
经她点明对方的身份,小豆子好似所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都顿悟了。
他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他气度不一样,穿得衣衫也和咱们不一样。”
“像谁家的爹啊,他们各个都是一副邋遢的样子,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齐整的人。”
从他三言两语间,徐琬读懂了这孩子眼界的困尽。
她持着一抹柔和的笑意,温声说道:“等豆子去过县城,去过府城,去更远的地方,以后啊…能见到的人会有许多许多,会发现千千万万种不同。”
圆眼里倏忽露出激动,小豆子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地问道:“真的吗?”
徐琬点点头,等他们的攒够钱,首先应当会搬离这里。到那时候,在小豆子眼中看到的又是不一样的画面。
埋头苦干的褚渊一副苦力相,眉目随着俩人喋喋不休的谈话声越来越深。
打算好的一展美男计…还没实行就泡汤了…
褚渊心里苦涩,很后悔当初没有猛烈一点…要么他俩的娃应该都能打酱油了。
徐琬不经意地移动视线,注意到卖力的男人,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哇…豆子快看!你大哥已经把门的轮廓固定好啦…”
前一刻仍在失落的男人,霎时眉飞色舞。
他挺直背脊,抬起下巴,展露出明朗的笑容,借着她的“夸赞”镀上一层金光,整个人开始飘飘然。
此刻,褚渊心里想着:日后可多多寻找这样展示自己的机会。瞧瞧那张小嘴多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