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的矜持?
云落落顿了顿,又要朝那铜镜瞥去,却不等转动眼珠子又停了下来,看着封宬收回手的浅笑,略一沉默后,道,“我大约知晓这阵法要如何破了。”
封宬意外,朝她看来,“哦?该如何破?”
云落落看着他,却伸手点了点那铜镜,“破解之法在此。”
封宬看到,这小丫头,分明说的是铜镜内的景象,却并未再侧目朝那边看一眼。
乖乖静静的。
好像故意做出了几分‘女儿家的矜持’。
朝那镜子瞥了眼,便见账内伸出的一只手,挣扎着抓住了床沿。
再次看向面前纹丝不动的云落落,倏而轻笑,问:“三郎蠢笨,还请女郎告解。”
云落落见他笑得欢喜,如玉面颊上尽是菱花片驳,在这昏暗阴沉之中,宛若幽冥里别开的曼陀,尽显娆色。
握着左臂的手指微微收紧。
随后缓声道,“交杯,饮血,然后……”
封宬眉梢一动,再次看向云落落。
就听她缓缓说,“然后……洞房。”
封宬呼吸为滞,片刻后,忽而心头微跳,却紧跟着轻笑开来,有些戏谑地看向云落落,“女郎在说玩笑?”
云落落却是月眸平和,面不见澜,只看着他。
封宬不知为何,叫她一双水月漾波的眼睛这么看着,竟难得地不能对视,朝旁瞥了眼,刚要开口。
就听云落落说:“这铜镜中所现的景象,乃是阵中幻术。”
封宬不由地再次朝她看去,“阵中幻术?”
“嗯。”
云落落点了点头,却依旧子看着封宬,并不朝那边侧目,月眸妖异,却面如静水,幽魅与安谧奇特地彼此交融。
她说:“这神力之中,有苦苦挣扎难得解脱之魔,也有费尽心思求解心结之愿。若我所料不错,这镜中景,便是在告知我等,破阵之法。”
封宬忽然想到先番几回,他不得动弹之时,隐隐听到的叹声和轻语。
他余光见到,那铜镜之中,红波翻滚,靡艳欲人。
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云落落又静又惑的眼睛。
片刻后,转目轻笑,“若是洞房之后呢?就一定能破了阵么?”
他知晓云落落能如此说,定然是有缘由的。他也分明察觉到了这阵法之中种种的异样。
他此时的心情,这一句多问,并非不信,也并非多疑的性格使然。
只是好像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心虚,又好像被掌控无奈之下的不愿。
本以为云落落会如同从前一般,再说一些轻言细语,温暖熨帖,叫他安心。
不想,却听她在对面,轻慢温和地问了句:“三郎,是不愿么?”
封宬眼眶一瞪!朝云落落看去。
那双月色银眸,斓光点点,平和安宁,朝他看来时,明明是古潭幽然的,可眼波微转时,又仿佛碎星坠落,点点熠芒。
他张了张唇,忽然探身,伸手,抱住了云落落的腰。
在她抬目看来时,笑若菱花。
恣意又放肆地说:“三郎,荣幸之至。”
然后,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地朝那大红喜被金钩暖帐的床边走去。
半身铜镜中,暖光帐影下,两道身影,纠缠起伏。
握在床畔的手,铁镣落下。
一点点地,在床侧,抓出一道道鲜血狞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