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只一座,但听书的地方却不少。
酒楼饭店,客栈旅馆,这座茶楼经久不衰,靠的便是宁老头那说书的名气,单凭沈江浣这个毛头小子,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买账。
酒店掌柜的陪着笑,迎来送往,脸上却满是苦涩。
咚的一声脆响。
惊堂木落桌。
那带着面具的年轻说书人并不理会这番哗然窘态,只是抬手一拍惊堂木,便娓娓道来:“接先生说道,那柳长青双脚一跨,便是万里海路,只见得长江流水倒涌,山河星月扭转,天泛青紫而地艳苍茫……”
他说的不紧不慢,徐徐道来,他的声音清澈悦耳,吐字清晰,那讲起书来,文采笔墨仿佛跃然口中所述,话音落下,便仿佛在听客脑海中钩织出一番玄妙靓丽景象,一时间,刚刚纷纷扰扰的大堂也安静了下来,刚起身的宾客落座,出门的听客回楼,霎时间,一片寂静无声,只回荡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的声音。
从白天到晚上,讲完了整整一回,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十分入迷,却只见那带着面具的年轻人最后再一拍惊堂木,朗声笑道:“今事已闭,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各位客官,请走好。”
满座寂静,但下一刻,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掌声呼声。
宾客陆陆续续散去,沈江浣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拿了折扇,刚一抬眼,却见还有几人没走,正是络腮胡汉子那一伙人,那汉子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走到近前,对着沈江浣行了一礼,道:“在下绛阙门记史阁弟子刘五,请教先生大名?”
沈江浣怔了怔,连忙还了一礼,应了一句问道:“在下姓沈,名江浣,字号子曦,不知刘兄有何见教?”
刘五犹豫片刻,咬了咬牙,问道:“在下冒昧,问一嘴先生,先生所说的都是各大门派秘闻奇事,乃至于有的都牵扯到一些圣地氏族,不知这些故事……先生都是从何处得来的?”
“师父教的呗。”
沈江浣笑了笑,再度开口问道:“这些东西虽说不是随处可见,但要是费些心思也不是难事,这些故事大多都是我师父年轻时闯荡记下来的,不知刘兄有什么想法?”
刘五愣了愣,随即再度行礼道:“绛阙门这些日子要编纂一本仙家史录,主要记载仙家门派里那些大人物的传记,缺一执笔之人,不知先生可愿前往?”
“仙家史录?”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将折扇随手插到腰间,道:“这些都是我师父的东西,眼下他老人家不知什么情况,再者说我也在想在这城中清闲度日,此事还是算了吧。”
刘五抬头看了一眼,看他眸中流露出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当即会心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道:“先生既然近些日子来不了,我也不勉强,但若是先生日后有打算,可带此玉佩前来寻我,我定当为长老举荐一二。”
“多谢。”
沈江浣倾身行了一礼,目送几人离去,等到所有人都纷纷离开,他拿过玉佩看了看,随即微微一笑,伸手,便摘掉了那遮住脸庞的黑铁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