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河的水面平时并不宽。进入汛期后,特别是上游或者本地有特、大暴雨时,河水就会暴涨。平时二三十米宽的河面,一下子向河的两岸外侧延伸七八十米,使原来河岸边的庄稼地、稻田和人们经常走的小路儿,成了河的一部分,再无任何痕迹。联通杜军庄的铁板桥也没了踪影。
站在岸边,顺势向上游或者下游望去,茫茫的一片汪洋,一眼望不到尽头。天空黑沉沉的,有成群的燕子尖叫着,或高或低地自由飞着,不时有不认识的小鸟从顶上的天空飞过,显得是那么惊慌失措,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当天空放晴时,早晨的河边,沿着河水向上游望去,一轮耀眼的太阳普照着大地,给世界带来了炽热的同时,也给世界上的万事和万物,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再看脚底下的河水,虽然还是浑浊的黄泥汤,但在阳光的照射下,水里面会泛起细小的金光——因为沙子里本来就有金子,只是含量太低而已。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树木、门板、还有各种植被,顺流而下。在行进的过程中,特别是遇有沟、洼地时,河水就会发出这样或那样的声音,那气势,磅礴宏大,锐不可当!
上游的养鱼池,因为大暴雨池水突然增加,薄弱的地方就会承受不住水的巨大压力,发生坍塌,或者被暴涨的河水吞噬或撕开口子,使里面的鱼全部灌出,顺水而下;两岸生产队的社员们所种植的西瓜、玉米、花生、豆角、白薯等被河水裹挟而走。
河岸上有很多的大人和孩子们,惊恐地看着浑浊的河水。如果看到河水里有西瓜秧、花生秧、白薯秧在河中上下翻滚着冲过来时,就见岸边年龄稍大一点儿的孩子们,会争先恐后地奋力向秧子游去,再将秧子扯回来放到岸上,将秧子上面的花生、西瓜或白薯等扯下来吃。几十米的距离短时间内游个来回,没有好体力是做不到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本来就是一种炫耀,那叫一个牛x!
上游鱼池里的鱼被灌出来以后,就会在水里顶水游动,在岸上就能看得到。通常是在河里水位暴涨时,鱼虽然很多,但都处于恐慌状态,所以极少吃食。即使如此,依然吸引了好多钓鱼的人。
有的人就用“底钩”来钓鱼。底钩使用的鱼线比较粗,有百十上下米长,在鱼线的前端绑上一个老千儿做的长约十公分的尖锥作为坠子,鱼线上每隔十公分拴上鱼钩,有七八个鱼钩挂在鱼线上,再在鱼钩上面挂上蚯蚓,一切准备就绪,就将几十米鱼线从线板上放开,身体不能面对着河水,面朝东或者朝西,拾起鱼线前端,将手里带有尖锥坠子的鱼线在身体的左侧或者右侧悠起来绕圆儿,根据抛物线的原理,将坠子向河中心抛出,尖锥就会带着鱼线飞出去,然后“嗵”的一声到了河中间。鱼线进入河中间以后,另一头将鱼线和一个小铃铛一并绑在一小截儿树枝上。当有鱼吃食时,就会拉动鱼线,鱼线就会带动小铃铛发出响声,钓鱼的人就迅速将鱼线往上一提,顺势将正在吃食的鱼嘴钩住,再顺势往岸边拽,有的时候会钩到鲶鱼、嘎鱼、鲤鱼等,或者什么都没有。
而这时的阿利,就会用大扫帚上边儿的一根扫帚苗儿,将扫帚苗儿缠在一节竹竿上,在扫帚苗儿的前端绑上鱼线,栓好鱼钩儿,调整好浮漂儿,最简单的渔具就做成了。
到河边后,在鱼钩上挂上蚯蚓,投入到水里开始钓鱼。
鱼钩放在河水里会被冲向岸边。因水流太大,鱼就会靠着岸边逆流而上。当鱼看中蚯蚓的时候,就会吃食,阿利看到浮漂儿上下晃动,或者突然下沉不见了,就马上往上抻,就会将鱼钓上来,钓上来的鱼有鲤鱼拐子,鲫鱼,小麦穗儿,嘎鱼或者鲶鱼等。
有的时候儿一天一无所获,有的时候一天会钓上几条,无论怎样吃都不够吃一顿的,这种情况下,就用一个大海碗,将钓上的鱼把鳞刮掉,鱼肚子里边儿内脏清除干净,然后将收拾干净的鱼放在大海碗里,上面撒上盐,然后将它腌起来。
今天钓几条,明天钓几条,随着天数的增多,鱼也积累多了。够吃一顿后,就在锅里倒上油,把这些腌制的鱼,煎脆,就着粥或者玉米饼子,非常的香美。如果调到大的,就直接炖鱼吃。钓鱼不但增加了乐趣,而且还为家里的添上一道菜,成为夏天伙食的一个小亮点。
整个夏天直至深秋,除了上学,阿利大部分都是在河边度过的。
夏天的大自然,为阿利和其他孩子们的生活增添了无尽的乐趣,成了孩子们天然的欢乐场,在那里边,有孩子们用之不竭的欢乐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