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韶华山有一村落,无名,栖息韶华山西北,处河中东南,山色连绵,雨亦空蒙。
村中六姓,百余户人家,村头一户人家,乃唯一外姓,姓任。三间草屋落落大方,背北面南,炊烟将息,已闻得见飘香。
三尺篱笆墙外,半老徐娘东望,剪秋水的眸子,一脸焦急。倒也不是恰当,若非隆起的肚子,说是花信年华,也会有人信。
轻扶腰身,不耐烦时,屋内走出一中年男子,当值不惑,英气眉刀剑如锋,内敛,脸颊历过风霜,别样卓绝,粗布白袍总挡不住伟岸身姿,虎肩熊背,甚绝。
“天笑向来稳重,只是贪玩忘了时辰。”男子站在女子身侧,轻轻负手,表情淡然。女子不满,回头瞪了他一眼,接着上下其手,又拧又掐。
男子也不躲避,不忘贴心扶着女子略显臃肿的身姿,一脸无奈。自她有了身孕,出门不闭,开门不合,喝水不用瓢,提鞋不洗手,皆是他的错。
“稳重!五岁孩提能稳重到哪儿去!”打累了,女子这才停手。男子不恼,小心提醒着妻子,别动了胎气。
一番维诺是从,女子翻个白眼,抄起一旁的软木细条,显然是气还没消,一撸袖子“大的收拾过了,小的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无妄天灾倒也雨露均沾,男子滑稽缩了脖子,退至一旁。
雾隐山林中,一群孩童嬉笑打闹,一孩童猛然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头觉得没来由头。一旁孩子立刻起哄“看来回家得挨屁股喽。”
孩童不服“我娘才不舍得嘞。”,一旁孩子立刻上前,拍了他的屁股“上次偷张婶蜂蜜,青竹印子消了没。”,孩童一个大红脸儿,讪讪笑着,不知如何去说。
“还说还说,就你们跑得快,害我被蜜蜂蛰了个黑熊脸儿。”一黑瘦孩童上前,一脸幽怨。
“谁说不是,事后,张婶那般吝啬,还不是送了二两蜂蜜,去给天笑一家。”另一孩童也围了上去。
“那顿打,只有天笑没白挨。”稍壮孩童前面带路,嘴角衔着刚抽蕊的野草穗子。
又是一阵哄笑,一众五人背着山柴,别提有多惬意。同村五人,皆是穿开裆裤的玩伴,稍壮孩童名为小虎,村中王氏,黑瘦孩提为陈氏,名八斗,瘦高为李氏,名二斤,背柴最多的是秦氏,这一辈就他一个带把的,取名柱子。
托老一辈教化,贱名好养活,实则是没那么多墨水儿来取什么文绉绉的名字,倒是任天笑这名字,让他们羡慕了好一阵子。
说男不带天,女不带仙的也有,但任天笑的父亲解释道,字面意思,天天笑,也挺好。相比之下,其父的名字则要霸气许多,千行,千里行走,喻壮阔之意。其母姬如雪,一听便是绝代大美人。
一家人自十二年前搬来此地,那时还没有任天笑,二人十分和气,在村里没少帮忙,落了个大好人的名头,排斥外姓的情况也没出现。倒是来了之后,山中盗匪少了,众人也就随遇而安。
山中静谧,不时有树叶婆娑,草木沙沙声,偶尔鸟鸣,受了嬉闹惊吓,立即飞远。可今日这股静谧,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总觉得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众人走着,脚底枯叶传出响声,别的再没了声音。“再有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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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该到家了。”小虎轻松道。“能闻见饭香了。”秦柱子陶醉着。
总有不安分的,陈八斗嬉笑“光吃不长肉,白白浪费了庄稼。”,“就你还说我,矮了半头不说,黑的跟块碳似的,哪时一阵山风,别被吹跑了没影。”,“吹不跑,背上的柴也有些斤两。”陈八斗当即反驳,头仰得老高。
“唉,你们荆藤打了没。”任天笑突然想起个事,快至惊蛰,村里有荆藤驱蛇鼠的习俗。
王小虎朝大腿上一拍,懊恼一阵“忘了。”,“采些吧,或许回去,不至于挨打了。”李二斤提议道。
“不好吧,我们出来够久了,况且听说,这山里有狼。”陈八斗胆小,听风就是雨的。
众人心情一下子为之一紧,小虎壮着胆子 “我爹打了一辈子柴也没遇上,那有这凑巧的事。”
可就在说话间,枯草沙沙,不远处灌草有了动静。众人望去,沙沙声更甚,使得众人一阵紧张。情势迫使,王小虎向后退出一步,不由警惕。
一道灰影窜出,青面獠牙,直扑众人。紧张之下,王小虎那句乌鸦嘴还没骂的出口,黑影已至身前。
幸有一人推了他的腰身,两人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是狼!”一孩子惊呼,竟直接瘫坐,散落的满地柴显出他们的惊恐,柴刀也不知滚落了那里。
小虎还算镇定,伸手将任天笑护在身后“我先周旋,你回村找些大人。”,陈八斗倒爬着,只奢望着能离这青面狼远一点,没成想反倒是引起了它的注意,微伏身形,又是一次扑击。
一跃三丈,眼看要得逞了,一把泥沙直奔青狼面庞,使其行动偏了几寸,刚好够陈八斗逃生,不及反想,陈八斗转身撒腿就跑。
再一看,任天笑已站在别处,手中泥巴半数还未丢出“你们快些走,不然谁都走不掉。”,他眼中清澈,始终没离开青狼。
丢掉泥巴,任天笑俯身捡起地上柴刀。青狼爪子不时刨着土,显然在准备着下一次扑击,小虎犹豫着,自知不敌,但就此回去,任天笑的尸首恐怕也保不住了。
“陈八斗你个没良心的。”其余两人也站了起来,手中泥巴疯狂丢向青狼,起到的作用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