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笑此时还不谙世事,自然一头雾水。父亲伟岸身姿有意无意帮着他遮去骄阳,时辰尚早不过巳时末,一父一子便在村里闲逛。
交流极少,路过张婶蜂场,几只蜜蜂缠上了任天笑,费几番力气,这才将其赶走。“天笑这孩子生得俊俏,像他爹。”张婶笑盈盈地打着招呼,手上的活,一点没落下。
“也没见少惹祸不是。”任千行客套着,顿时眉开眼笑,谁不想多听两句夸赞。
“有空来拿两罐蜂蜜,如雪妹子正值补身体的时候。”张婶少见地大方了一回。
“一定,不过夫人最近偏向辣口。”任千行也没矫情,依旧满嘴的客套话。
“呦,酸儿辣女,千行这恐怕是要儿女双全了”虽然吝啬,但张婶这嘴,却跟自家产的蜜一般。
笑着走远,张婶一家,其父在镇上谋了个小吏的差事,个把月才回来一次,至于儿子,舞象之年便已出去闯荡,已几年未见,偶尔寄回的家书,还是别人代劳。
路遇村东田壮叔,一口白牙总是笑个不停,扁担挑着两桶金汁儿,不折不扣的庄稼汉。“千儿哥好是悠闲。”一声吆喝,从两人身边经过,恶臭扑来,任千行也没嫌弃“不比田老弟轻快。”
田壮这人太过老实,三十多了也没见讨个媳妇儿,村里人撺掇着让他去跟村北头的王寡妇搭个伙,他却是连门都不敢敲。
过一家铁匠门口,任天笑下意识缩了脖子,别看他们几个小娃娃在村里跑得欢实,可在跛安这里,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此人沉默寡言,一脸凶相,乱如蓬篙的头发不知被虱子啃咬了多少遍。眼睛倒是明亮,却是没流露过任何善意,以至于他踢了哪条狗,能让人心疼那狗一宿。
见任千行过来,跛安停下手中的锤子,拿起那柄刚锻造成形的朴刀“怎么样?”,看都没看任千行,语气颇为无礼。
此刀长三尺两寸,前宽四指,后宽三指半,头重脚轻,配二尺一寸刀柄,倒也相得益彰。
“好刀。”任千行对此评价。
跛安随手将刀扔在台子上,擦了擦手。“不打农具了?”任千行补问道。
“打农具有个鸟的出息。”跛安痞笑一声,言语粗狂,扭头钻入小屋,没了动静。
小小一村,见了人生百态,秦柱子七个姐姐,六个远嫁,唯一一个嫁给镇上董家,本来做些小生意,也勉强够过日子,怎料姐姐有几分姿色,被乡绅恶霸看上,几番纠缠,也是清苦异常。陈八斗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可这十几里无一富庶,资钱常年收不上来,勉强能够度日。李二斤更为凄惨,生下来便不足两,好不容易拉扯大,又摊上个作风放荡的娘,与村北的王寡妇合称昝西双刹,那双腿,可号称夹死过人。自小,李二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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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少受人白眼儿。
愣了片刻,任千行摸了摸任天笑的脑袋,向前走去。
“爹,这不是回家的路。”任天笑提醒道。
“为父送你个东西。”任千行溺爱道。
麓崖,短短两天上了两次。崖顶空旷,大青石板面朝天,似要与天试比高。
看着村南茅屋,脸上挂有笑意“我们总有不在的一天不是。”,转身,任天笑不解其意。“跛叔那刀厉害不。”任千行摸了摸他的脸。任天笑点头。
再转身,任千行身形更显伟岸。也没看清作何动作,手心悬起一块玄青石,头颅大小,青石颤动,好似马上要脱手而出一般。
“武道至尊也逃不过这天地造化。”任千行喃喃自语,手心青石更加震颤。
气息引动,任千行盘膝而坐,游丝千缕化万千烈焰。不世之景使任天笑目瞪口呆。
“可还记得父亲如何教你武道之法?”青石绕任千行周身环绕,他分出心神问道。
“武道之法,求力大如牛,力猛如虎。而牛虎之力受制于人,其力呆而滞不能灵活运用,故易受制。劲如簧,讲伸屈变化,此劲与力不同者也。劲者轻灵而捷,不见其形。其发犹如大风过处,百草俱偃。其收也,万里碧空,神气自若,如锦包铁棒,棉里裹针。”任天笑认真回答。
任千行颇为赞赏“力大如牛车大轮,运转迟缓,上下不随。劲如起重之杆,轻巧灵活,左右自如。力为有形,壮肉硕筋,劲为无形,温文儒雅,筋骨温润如处子。力乃直来直往迟而涩,劲随屈就伸速而聚,力散而钝,劲锐而捷,力为局部所发,劲为整体而生,力如崩山倒角,一发难收,劲似雷雨闪电,随发随止,故劲不虚发,发则必中。此乃劲与力互异之处。”
似懂非懂,任天笑起势,打出一套拳法,以现在之力,可透劲一寸。
父亲欣然,缓缓闭眼,罡气抚地六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