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卿微微抬着手,前倾着身子,话音刚落,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先是一愣,清卿随即缓和了笑容道:“巷西边虽然离将军府远些,但只要出发得早,便无大碍。再者,我少时游西湖几年,在西边认识几位故人。因此那边虽然偏僻,清卿却断不会失了方向。”
故人?清卿这一提起,沈玄茗才突然想到,四年前,自己和清卿似乎在西边看到过一朵蓝色烟花……
只听卫启时言语间略显犹豫:“少侠肯去,自然是末将等的莫大荣幸。只是少侠曾经受过重伤,若是当真遇上了天客居众人动起手,末将等难免不太放心。”玄茗闻言,立刻接话道:“那末将与少侠两个人去!”
听到玄茗主意,清卿先是一下子抬起眼,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又垂下了脑袋:“临近年关,将军在掌门身边,只怕更要有的忙。如若当天,掌门召唤将军到七星殿去,又该如何?”
此话一落,在场的将军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诸位将军不必担心。”见众人这副模样,清卿只是一笑,却显得有些凄凉:“清卿先前为天客居做活儿时,虽比不得众人内力深厚扎实,对付寻常术法,倒也够了。否则,天客居也不会容我次次独往。”
在场的除了玄茗四人,其余将军,皆不知晓清卿曾经在天客居门下之事。事到如今,这才想到,若非有这样一个人暗中传递消息,沈将军又怎能对箬先生的把戏了如指掌?想到这一层,将军们不由多了几分担心:
箬先生那对于不肯归顺之人的手段,众人虽无人见过,却也都有所耳闻。
这一去,如若不仅毫无内力,再和天客居的弟子们撞个正着——那眼前少侠年纪轻轻的性命,恐怕就要捡不回来了。这般时候,几位将军又再次把目光,投在了唯一能做主的卫将军身上。
只听启时叹口气,缓缓道:“去吧,万事小心。”
“时候不早了,今夜就此散开,待得下次朝会之后,再行商议。”
听得此言,众人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只听得窦将军低声嘱咐:“大伙儿还与先前商量好的一样,我们从前门和几个屋角分头下楼,看清街上巡逻的守卫,避开再走,免得打草惊蛇。”
几位将军无声地点头,各自下楼去了。
玄茗几人留在最后走。听得楼下没了动静,清卿便劝道:“沈将军先回去吧,若是秋儿半夜醒来,发现将军不在,又要着急了。”见其他人神情,似乎也都是清卿这般想,玄茗便不推辞,只是道声小心,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清卿言:“少侠也千万别太晚。记得回来了,先再门口敲五声就藏在暗处。如若来开门的侍卫不认识……”
“知道了!”清卿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回去,将军放心吧。”
待沈将军下了楼,其他三人静悄悄地不敢出声。直到听清了那打更的人走了过去,玄茗的脚步声也渐渐淡了下来,清卿这才转头道:
“街上无人了。”
“那……卫将军也快回去吧。”启时毕竟年纪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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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窦杰和英丞难免不放心。启时拱拱手,道一声保重,便也跟着离开。
几人之中,窦将军家中祖上曾有干生意做买卖的本行,因而西湖的大街小巷,总有些不起眼的生意铺子,就暗中出自窦将军名下。今日众人相聚的茶楼,便也是窦杰未雨绸缪,早些准备好的僻静之处。一直等到英丞也离开,窦将军这才笑着对清卿道:“少侠,今日是喜欢走门还是走窗?”
清卿也忍不住被逗乐了:“冬日干燥沉闷,还是走窗吹吹风的舒服。”
“那好。”桌上共有两个烛台,窦杰拿起其中一个,“那末将今日便从门里出去。少侠只需要看见楼下烛火熄灭,便是脱身的好时候。”说罢,脚步间毫无剩下,静悄悄便下了楼。
于是,楼上便只剩清卿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等着。清卿知道,窦将军去到楼下,会检查清楚街道几里无人,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会吹灭烛火,等清卿从窗口跃出去。至于在自家茶楼如何善后,就不是清卿能操心的了。
与其从楼梯口看那晃眼的烛光,清卿还是更习惯于听声——听得细悠悠一口气,当机立断地吹灭那烛光的声音。
清卿站起身,估摸着窦将军快要灭了那光,便活动活动筋骨,随时准备着从窗户口纵身而跃。毕竟,自己如今的功夫比不得从前。茶馆二楼的高度不容小觑,清卿心中想,还是小心为上,莫要跌伤了胳膊胯骨,给窦将军和沈将军平添不少麻烦。
这样想着,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向着那窗户口走去。烛影一晃,就在那窗户口旁边的茶桌一侧——
显现出一个被拉长的,依稀可辨形状的人形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