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嫔鼻子喷了一气,接过绿芜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又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出神了一会儿,说:“你去找些纸钱来。”
月上梢头。
琉璃院的大门半开着,绿芜一手提个竹篮子,竹篮子被一块黑色的布盖着,另一手提了个宫灯。
她探了脑袋进去,举着宫灯看了看,随后对李贵嫔说:“娘娘,里面没人。”
“走。”李贵嫔扫了一眼四周,跟着绿芜,侧着身子钻进了琉璃院中。
果真空无一人,院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回廊上的灯笼摇曳,发着点点暗淡的光。
李贵嫔和绿芜摸到了一棵树下。
绿芜划了根火柴,李贵嫔把竹篮的黑布掀开来,拿出一个盆子和两叠纸钱,她将纸钱打散,再让绿芜将点着火的火柴放到纸钱下方烧,果然一会儿火便蹿了上去。
李贵嫔把纸钱放到盆子里,拿了根木枝去拨,嘴里喃喃道:“姜贱人,这些就当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你烧的一点上路盘缠。你冤有头债有主,我住你这琉璃院旁边,晚上可别出来找我,找你的冤家去!”
言毕,又念了几句佛。
盆子里的纸钱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李贵嫔叹了口气:“真是个蠢的,非要找死。”说着,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绿芜把帕子递过去:“贵嫔,节哀。”
李贵嫔眉毛一竖:“我哪有哭?”
绿芜抿了抿嘴,连忙把帕子收了回去。
……
半夜。
绿芜扶着李贵嫔,自琉璃院出来。
李贵嫔神情惘然,心中极有兔死狐悲之感,同为宫中不受宠的女人,她的心中何尝没有恨?但是恨皇上她做不到,只能把这样的恨转移到其他的嫔妃身上。
她竟有些敬佩姜贱人了。
“呸!”李贵嫔摇了摇头,“我敬佩个屁!她就是个蠢货!”
又龇牙咧嘴地臭骂了几句。
就在这时,绿芜忽而顿住了脚步。
“宁小主子……”
李贵嫔抬眼一看,果见周婧带着琉月、淑华二人,风风火火地从外头回了长芳轩。
她披了件红衣披风,走路飒飒飘起,脖子处的金绳摇荡,月光缓缓流淌在刺绣上。
李贵嫔闷头跟了上去,也回了长芳轩。
“宁儿。”
周婧停住脚步,回头便看到李贵嫔站在月光之中,眼眶还红红的。
她挑眉道:“贵嫔,回来了?”
李贵嫔五官一扭,似要哭了:“当日为何宁儿不说实话救我?”
“……”周婧缓缓移动过去,风吹起她的披风,眸里映着月光,“贵嫔,人应有自知之明。你先前可是想要我的命!我要不要救你,全看我想不想罢了。”
“我……”此话一出,李贵嫔直接喉咙一更,浑身发冷,“你……!”
周婧捏了捏手里的手炉,冷冷道:“贵嫔若没事,我便告退了。”
李贵嫔的眼泪夺眶而出,近乎嘶声力竭喊道:“萧徽宁!我惹不起你!但是我躲得起!明日我便去求皇上,我会说我力有不逮,让他找别人养你去!”
周婧勾唇一笑:“求之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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