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何诺夕总在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被一个人捏着下巴强迫着喝下苦涩的药汁,以至于她总是噩梦连连,将慕容寒天灌她喝下滑胎药的那一幕总是在噩梦中不停地重复着。
当梦醒后,眼前的景和物、人和事都呈现出极为陌生的截然不同。眼前不再是苏府华丽的府邸,也没有邱叔嘲讽的嘴脸,这里有的仅仅只是那钢铁铸成的牢笼,而她自己仿佛变成了被人圈养的一只兔子,主子高兴之时会摸摸你的头,不高兴的时候却被怒骂踹之。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在她耳边不停地碎碎念着“丑货,你给老身记住了,你家主子是用十个铜钱将你卖给老身的,你的这条贱命也是老身花银子将你从阎王爷身边拉回来的,现在你的一切都归老身所有,你必须给老身将身子养壮实了,没一张好看的皮,总要有一身使不完的力,老身花的那些银子你迟早都是要还的......”
人情冷暖,都真真切切的从许牙婆子的话中体现了出来,她知道自己是被邱叔给出卖了,而且价钱竟然连一只畜生都不值,尽管心里有着愤怒,可是她又想到自己亏欠了苏子期的,心里的恨意也就没那么沉重了,面子又值几何......
她被秦大娘强灌了四五日的中药,也并不是秦大娘心地善良可怜她,实则是秦大娘也只是替许牙婆子打理着一切利益互通的事情。
辗转在这牢笼中待了快六天,在秦大娘的亲身监督下,她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时不时她都会站在牢门前,将自己的脸挤进两根粗壮的钢柱缝隙之间打量着牢房中的动静,这牢房中牢笼虽多,却多不出一个能交流的人,她每天除了躺在床上混混沌沌的过日子以外,就是呆滞的忆想以前的种种。
本以为今日也如昨日那般颓废度日,当她还躺在床上发呆时,秦大娘却忽然笑眯眯的将牢门打开走了进来,并丢给她一个竹篮子后摞下话“你将这鞋子做成之日,就是你从这儿走出去之时。”
牢门瞬间啪嗒一声又被挂上了锁,看着竹篮里头的一双鞋底与各种颜色的绣线,她就觉得欲哭无泪,因为她太清楚自己这手艺,若将一双白花花的鞋底完整的缝制成一双绣鞋,真的是不可能的事。
正当她绝望之时,忽然牢房的铁门打开时螺丝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并且耳边传来轻缓不一的脚步声,她慌忙跳下木床走到牢门前寻声瞧去,只见秦大娘带着几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何诺夕特意数了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七个人。
这七个女子皆穿着素色粗布衣,微垂着头跟在秦大娘的身后,秦大娘一边将空着的牢门打开着,一边将身侧的一个姑娘推进了打开的牢笼之中,嘴里并吩咐着。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便唤作倩儿,都记住了,明日会有师傅来教授你们学习三从四德、琴棋书画及歌舞艺技,都乖着点学,学成之日就是你们命改之时,都记下了吗?”
“是...”
姑娘们整整齐齐的一道回应声响彻着牢房之中,秦大娘满意的点着头,将她们都分配进了一个牢笼,然后给她们每人分发了一张铜镜与一些五颜六色的胭脂水粉,秦大娘眸光含笑着打量着姑娘们欣喜若狂的模样,故意清了清嗓子,姑娘们纷纷抬首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