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有地方睡就行了。”
爱说爱笑的徒弟叫吴斌,内向文静的店员叫黄珍珍。两个98年的,见面都是宋叔长,宋叔短的。打那天起,我这个当叔的就和这两男一女开始了同居生活。
郑海说他的店现在每天都能卖四百个饼,毛利润有一千多,除去所有开支,他到手能有一万左右。
除了备用金,剩下的他都汇回老家了。他要还我钱,我说没到期呢,不能提前还,再说我还要给你交房租伙食费。
他说,那每个月房租伙食费一起10块钱。你什么时候交都行。
我说,你小子越来越滑头了。他说没办法,生意场上就得这样。
我有时候去帮郑海进进货,没事就在家帮他们三个做做饭,我想试试时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到底能不能抚平我心中的伤痕。
陆天宇打过几次电话给我,除了技术方面的问题,约打球我再没去过。
他是聪明人,也没再提。只是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能力所及他一定帮。我说有你这心意哥哥心里就是暖的。他说没事,只要青山在,总会有柴烧。让我养好身体,等待时机。
他说的这个倒是提醒了我,从那天起,我就每天早晚出去跑步。开始是绕着中学跑,后来是绕着几条街跑,最后是跟着公交线路跑。身上的赘肉少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天刚跑完步,回来冲个凉,坐沙发上刷完两条短视频,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明远,你在哪?我到西山苑来看你,里面住的人说你把房子卖了。”施文的声音比上次明显欢快了许多。
“我现在住建设路地矿中学附近,有事吗?”我其实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毕竟是他嘴里班上混的最开的人,现在……
“等我啊,马上来接你,咱们去喝酒。”
没等我说话,施文就把电话挂了。我只好穿戴整齐,静静等待老同学的召唤。
静江边的渔夫码头,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如果说浓重烟火气的四方夜市代表了普通人的欲望与追求,那纸醉金迷的渔夫码头就诠释了中产生活的格调与品味。
坐在爱格利餐吧的露台上,与对面成片的灯光璀璨,熠熠生辉的摩天大楼隔江相望,很容易让人产生虚无的感觉。
正如某首歌中唱的那样,这座城是片繁华沙漠,只适合盛开妖艳霓虹,悲伤的人们满街游走,打听幸福的下落……
“想什么呢?干一个!”施文举起装满红色液体的玻璃管跟我碰了一下。
“你的事后来怎么处理的?”看这哥们的状态应该是很圆满。我喝了一口这种花里胡哨的混合鸡尾酒,味道跟颜色绝配。
“给了她爸二十万。直接送精神病院了。”提到钱,施文有点遗憾,但很快又神采飞扬起来。
“胡雪灵她妈就是精神病,一直吃药控制。胡雪灵也是,但她不承认自己有病,所以不肯吃药。明远,你说这样的人是怎么上的学?又是怎么进的电台?”施文从酒架上拿起一管绿色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江面缓缓驶过的江轮,那似曾相识随波荡漾的光斑,让我想起了许多。“每个人都有心魔,只是有些人浅显,有的隐藏的更深。”
“子绮呢?怎么没让她一起来?”看我兴致不高,施文赶紧变换了话题。
“分手了。”我尽力抑制内心的悲伤,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可惜。我还想让她介绍女朋友呢,这么好的女孩介绍的肯定也不会差。”施文明显有些失落,但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幸灾乐祸呢。
那种混合鸡尾酒剩了一大半,口味虾和其他没吃完的施文全打了包。
“可惜酒不能打包。”他有些惆怅。
喊了代驾的施文跟我道别后提着一堆打包盒上车扬长而去。
一个人沿着江边慢慢走着。不急,反正也没人等我回家。
我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