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散步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回了家,偶尔有几个在深夜徘徊的路人。
庄抑非身体微倾,双臂搭在湖边的护栏上,望着眼前黑沉又平静的湖面,带着湿润水汽的夜风轻柔地吹着。
有几个小女生经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上前跟他要联系方式,但看到他沉敛的眉眼,又被吓得退了回去。
“别去了,一看就是受情伤了,大半夜的借酒消愁呢。”
“哪有借酒消愁,都是你乱说的,而且他长得那么帅,也会受情伤吗?”
“这事还分人吗?我二大爷都六十了,还天天受情伤呢,被老太太拒绝以后,也是需要独自舔舐伤口。”
荒谬可笑的对话传入耳内,庄抑非没有理会。
驻足许久,身上的衬衫早已被风吹透,浮动的心绪慢慢沉淀下来,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到了她下班的时间。
庄抑非拉过那辆不上锁也没人偷的自行车,去接她下班。
在店里没有看到她的身影,问了店员,说她刚刚离开了,庄抑非收回目光,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推门出去。
直到铃声结束也没有人接听电话,他再次打了过去,视线在附近睃巡,没等电话打通,他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异样。
“还敢不敢了?”一声娇喝响起,苗条的身影高高地举起一把破旧的折叠凳子,照着地上的人狠狠打去,砰砰砰地响声接二连三响起。
“救命啊——”男人挨了几下,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大声呼救起来。
这边人少,在两个商铺中间的暗处,只要他喊得声音大些,一定能有人听见。
他的运气很好,刚喊了一声,就看到有人走了过来,男人眼睛微亮,“救我,救救我,这里有个女疯子!”
敢骂她是女疯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循柔挥下手里的凳子,往后退了两步,正要扭头去看,一下撞进了身后的胸膛里。
清冽干净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循柔仰头看他,借着身后的朦胧灯光,看清了他那张熟悉又俊美的脸。
循柔弯起唇角,“是小庄啊。”
庄抑非扶住她,等她站稳后,松开了她的手,随后他看向了撑着墙要站起来的男人。
男人一看这两人认识,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瞅准时机就想跑,然而他的脚刚一使力,脚踝就一阵剧痛。
刚刚太急反而把脚扭到了,这会儿跑也跑不了了。
循柔懒得看那个男人,拉了拉庄抑非的袖子,边往外走边解释道:“刚才你给我打电话了吧,我腾不出手来就没接。帮我拿一下包,我擦个手。”
庄抑非接过她递来的包,看到她歪头去蹭滑落在颈侧的柔软发丝,他把包换到另一只手上,空出的手抬到一半顿住,旋即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他开口问道:“什么情况?”
循柔仔细地擦手,“他骚扰我。”
庄抑非骤然停住脚步,偏头看向她。
循柔眨了下眼,表情立马委屈了起来,朝他挨近了一点,羞愤地告状,“他摸我屁股。”
“去外面望风。”庄抑非把包放到她怀里,转身往里走去。
循柔歪头看了几眼,练过么,这身手行啊。
男人都快出去了,又被人给拽了过去。女的打完了男的又打,他都没碰着,就挨了这两顿打,他求饶道:“别打了,我真没碰着,不信你去问你女朋友,哎呦,我错了!”
庄抑非顿了顿,更用力地打了过去。
循柔站在外边望风,等了片刻,庄抑非走了出来。
她夸张地哇了一声,笑道:“小庄,你真的太帅了,都知道保护妈妈了,妈妈好爱你哦。”
庄抑非抬眸看了看她。
循柔微抿红唇,“你看你又不高兴了,我又没说错什么,你想想等你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往那一站,谁不羡慕你有个年轻漂亮的妈妈呢?到那时虚荣心立马得到大大的满足,你就偷着乐吧。”
庄抑非看到她眼中的跃跃欲试,淡淡地道:“别去想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学校不开家长会吗?我还想艳压群芳呢。”循柔略有可惜。
庄抑非呵了一声。
循柔坐上那辆小破车,抓着他的衣服,忽然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得报警呀,说不定那个人是个惯犯。”
“报不了警了。”庄抑非道。
“为什么?”循柔不解。
他沉默了一下,“因为你和我可能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循柔盯着他的背影,好奇地问:“你把他打得多重啊?”
庄抑非没回答,打多重都是轻的。
循柔无意识地抠着手指,她没走进去看,看来他下手挺狠的,她赞许地点点头,相当于为民除害了。
“别乱碰。”
车子轻微地晃了晃,循柔两只手都抓了上去,这一贴上去,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别乱碰是什么意思。
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递到手心,她看着他劲瘦的腰,双手不听使唤地捏了一把,居然捏不动,不过手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