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卫上前的脚步渐渐放缓,最后不约而同地停在了一丈之外,两人面面相觑,感受到对方眼里的迟疑。
那只黑猫伏在巨石上,漆黑的身子融入夜色,唯有一双猫眼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它的身体弓起,保持着一个进攻的弧度,利爪在石块上划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虽然这只猫的体型不大,但看着它那双发着幽光的眼眸,两个人一时踟蹰不前。
一个护卫压低声音道“这只猫瞧着不太对劲,像是要抓人。”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吃人,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那只黑猫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耳边的磨爪声听得他头皮发麻。
另一个护卫看了几眼,“不过是一只猫,有什么好怕的。那边还在到处找,得把快点它带回去,要不然今晚就别想歇息了,它倒是比人还金贵。”
“谁让它是小姐的猫,吃着鲜鱼,睡着软垫,还能被小姐抱在怀里,真是没法比。”
说着话,两人握紧剑柄走了过去,原本是防范着黑猫伤人,但他们靠近之后,它却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他们着实松了口气,只是他们刚伸过手去,那只黑猫就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跑了,快追!”
两人在后面急急地追赶,跟着跑了一段路,直到看到前方的光亮,才发现这只猫自己跑回来了。
“是乌金,乌金回来了!”侍女欣喜地道。
伺候循柔的侍女都知道,小姐养了一只猫,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色,小姐给它起了乌金的名字,但除了乌金以外,它还有小黑,黑煤球,小混球等多个爱称,平时叫什么,全看小姐心情。
这只黑猫不知道哪来的造化,给小姐当个爱宠就有了这么名字,如果是个人,恐怕早就被赐下姓氏了。
循柔听到侍女的话,撩开车帘朝外看去。侍女弯腰去抱,那只小东西从侍女的手臂间呲溜一下滑了出去,四条小短腿捣腾得飞快,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简直是手忙脚乱,不甚熟练地动着四肢。
果不其然,下一瞬它啪的一声绊倒在地,软乎乎的身子就势滚了几个圈,晕晕乎乎地站了起来。
循柔看得有趣,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小蠢货,连路都不会走了?”
它蹲到了地上,仰头去看她,琥珀色的猫眼澄澈明亮,喵喵地叫了两声,声音软得不像话。
它也不小了,竟然发出了那种小奶猫的声音,把人的心都叫软了。这一不同寻常之处令循柔眉头微挑,不会是到发情期了吧?
侍女把蹲着不动的乌金抱上了马车,车里有一小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灯火。
循柔朝它看去,在昏黄的灯光下,那身乌黑的皮毛仿佛染上了浅浅金光,它站着那里看她,她伸出手,“过来。”
它用极有灵性的眸子瞅着她,迈着四肢走了过来,虽然体型不大,但就是有种威风八面的劲头。
循柔一开始想养只老虎,绕了几个圈,最后到她手里的却是只黑猫。都说猫是老虎的师傅,她没养成徒弟,先养上师傅了。
循柔在它圆圆的脑袋揉了几下,“或许该给你做绝育手术了。”
“喵。”它蹭了蹭她的手心。
答应得真爽快,循柔想着可以找几个巫医问问,看谁能做得了。
正在思考着,手指忽然感到几分湿濡,抬手看了一眼,是鲜红的血迹。她把它抱了过来,指尖拨开它颈间的毛,伤口有些深,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还乱跑吗?”循柔抬起它的脑袋,本想教训教训它,但它受了伤也不叫唤,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不知道疼似的,乖得不像话。
循柔跟它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它喵呜了一声,钻进了旁边的软垫里,把脑袋埋了进去,屁股还在外面撅着。
她伸手摸了把它的尾巴,它埋得更深了,循柔把它捞出来,用帕子给它擦去血迹,又拿出一小瓶药粉撒在伤口上,最后拿着手帕往它头上一系。
循柔看了几眼,忍着笑给它簪了朵花,把它抱在怀里笑道“乌金还挺俊俏的。”
避开它的伤口,循柔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它的脊背,夜里清寒,怀里的小东西身上热烘烘的,她倚着舒适的靠枕,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怀里的乌金却没有睡,它被她抱在怀中,呼吸间全是清甜的暖香。
安静地看了她片刻,见她一直闭着眼睛,呼吸变得悠长舒缓,它有些着急,抬起小爪子去推她,嘴里喵呜地叫着。
循柔皱了皱眉,把它按进了怀里。
发现她只是闭着眼睛,它就不再动了,学着她的样子闭起了眼睛,尾巴灵活地勾住她纤细的手腕。
一夜过去,队伍准备启程。
循柔因为身体原因,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里。
在外面不如在族里方便,舟车劳顿,不能好好休息,身体常有酸痛感,侍女给她捏肩揉背效果也不大,只有每晚在雷泽沐浴才能消去一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