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仿佛没头没尾的,郭嘉却不细问,笑吟吟道:“好。”
吕布左看看右看看,拧紧了眉头,还是没问了。
彻里吉不久后也得知了徐州那大官儿病死的这一消息,顿时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么一来,那燕清岂不是要即刻撤军,返回后方坐镇了?好、好好好!”
众大臣面面相觑,还是雅丹丞相无可奈何地上来提醒道:“陛下,陶谦同燕清是敌非友。”
彻里吉这才知道,自己因不够了解中原情况,不但白高兴一场,还在臣子前闹了个小笑话。
他暗恼不已,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不免犯嘀咕:怎连老天都这般帮那燕清?
雅丹则是通过这点看出,自己的主上并不是之前表现出的那般充满底气。
之前的坚持主战,恐怕不过是一时气怒下作的决定,现多半是反悔了,只苦于无台阶可下,才硬撑着罢了。
他本就不赞成同燕清硬碰硬,这下感觉有了突破口,心念一转,便道:“不知那刘姓稚子如何了?”
他们惧怕的是带着实打实的军队、雷霆凌厉的燕清,可不是刘康这一能被他们吓得体泪横流的小儿,说话间自多是轻蔑,毫无敬意。
彻里吉不耐烦道:“不甚好。”
雅丹不禁皱了皱眉。
在议事结束之后,他连监督军队都不及去,而是匆匆忙忙地赶往囚禁刘康的地方去了。
这一看倒让他放心不少:虽看着病怏怏的,神态畏畏缩缩,可还能喘气,也用得进饭食,命赫然较他想象的要硬上许多。
雅丹松了口气。
只要刘康还活着,之后只要协商得当,说不定还可化解这一危机。
经越吉元帅死得狼狈后,就转变为主和派的雅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虽猜出了几分敌军的险恶用心,却不会知道,披着温文尔雅的君子外皮的燕清,并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在羌人使者再一次来到后,燕清终于不似之前那般坚决强硬,而有意无意地问起了皇帝的身体情况。
看来一直得不到刘康的消息,燕清作为主帅要承受的压力不小,这下也有几分扛不住了。
雅丹得知燕清的态度转变后,喜出望外,一面大力促成两边和谈,一面游说朝臣和国王彻里吉,因他在朝中一向有着威望,事情倒是进展的十分顺利。
吕布见燕清只是语气稍微软化一些,完全称不上和颜悦色,就能把羌使耍得团团转,信以为真时,不由叹为观止。
燕清看他神情,不由笑了,之后寻了一独处机会,问道:“奉先在并州军中效力时,也同匈奴打过不少交道罢?”
吕布闷闷道:“布彼时尚为主簿……”
燕清还真忘了这茬了,轻咳道:“这些人的态度,往往大同小异。”
吕布眼珠子一转,耐心等燕清说完。
燕清笑道:“那便是欺软怕硬。”
按理说,远征军吃亏最大的地方,就是粮草供应艰难,容易导致短缺,再便是水土不服,军中容易滋生疾疫,造成非战斗减员。
可燕清非但有卡牌在关键时刻可以救急,还先打服了凉州那俩后顾之忧,这就保证了粮道畅通;又一向重视兵士身体状况,带了大量大夫随军,是以一路行得安安稳稳,士气昂然。
西羌之所以敢挑衅汉军,不过是仗着自己位置边远,不惧自身混乱的汉室出兵报复。
现燕清来势汹汹,还是动真格的,带着大军轰轰烈烈地杀得越来越近,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自然有些乱了阵脚。
要能单单赔礼给燕清,再奉还皇帝,就可换得这十来万大军撤走的话,羌国是十分愿意的。
大不了等燕清回归本位,管不着这边动静了,他们再寻机会从那些软弱无能的其他汉官身上讨回来这些损失就是。
燕清有俩心腹谋士在边上出谋划策,直将他们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应对起来时,就成了吕布眼里的游刃有余了。
燕清感叹道:“现我军是强势一方,倘若由我主动提出和谈,反倒容易让对面生出疑心,难以达到目的。好在雅丹是个聪明的,帮了我不少忙……”
吕布深以为然地跟着点头。
——好人啊!
忙于四处奔走,脚不沾地的雅丹,假如能得知燕清此言,只怕得生生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