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
小阿银只和自己的阿爹下过棋,还从没和其他人下过呢,心情有些激动,棋子都拿不稳了。
黎翔落子时,自带一股王者之风,犹如将军带着千军万马,冲入敌营,杀气腾腾,压迫感十足。
小阿银虽然没有这么霸道,却也毫不示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柔克刚,招数层出不穷。
“阿银妹妹棋艺不弱,不知师从何人?”局势平稳,谁都没有占上风,黎翔一点也不急,眼底闪烁着兴奋之色。
“是我阿爹教我的,他的棋艺可厉害了呢。”小阿银自豪地说:“自我三岁起,阿爹便每日同我下一局,不过,我从来没有真正赢过他。”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认真比比,看看谁更胜一筹。”黎翔温柔地笑着,手中的棋子却毫不客气,步步紧逼。
两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皆是暗藏陷阱和杀机。
棋局里杀得火热,两人的神情却很平静,仿佛对结局并不在意。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都把手揣进袖口里,望着彼此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如朝日的阳光。
“竟然是平局,阿银妹妹真厉害。”黎翔发自内心的说:“自我长这么大,还从没遇见过如此强悍的对手。”
“阿翔哥哥过誉了,要不是你让着我,我怎么能得逞呢,哈哈哈。”
小阿银俏皮地眨眨眼,雪花在她身后飘舞,仿佛她是天上来的雪精灵。
“咚咚咚”
庆阳宫传来钟声,宫里要落锁了,每日酉时,宫外来人都得离开,违者会受到惩罚,宫中之人也不得再出宫。
听到钟声,黎翔面露不舍,嘴上却说:“阿银妹妹,我要回去了,日后有机会,定会再来看望妹妹。”
“嗯,阿翔哥哥慢走。”小阿银也很舍不得,这一别,谁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呢。
她是宫女,并非自由身,此生何去何从,她也未可知,不敢奢望还有下次,却隐隐希冀,下一次能早点到来。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一面清楚事实,一面幻想奇迹。
黎翔走后,她在凉亭里坐到天黑都没有走,她没有朋友,黎翔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在宫里,是很难交到朋友的,大家要么是上下级关系,要么是利益一致的关系,交朋友,那是用命在开玩笑。
小小年纪的她,在死亡边缘走过几回,对于深宫中的生存法则,一清二楚,以往有阿爹护着,她还能自在些,现在独自一人,她只能处处小心。
如今做了宫女,她不能再住在冷宫了,和所有同辈的宫女一起,住在宫女们专用的住所。
浣衣局的宫女有十五个,洗衣服这种事自然是不需要她们去做的,自有宫司去洗。
男子在宫中当差,功夫好身体强的,可做金侍卫,身体素质一般的,就只能做宫司,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儿。
“阿银,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偷偷跑回冷宫里去了?”
常常针对她的宫女焕彩趴在被窝里,眯着双吊角眼,不怀好意地说:“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可别连累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