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阿娘是？”小阿银接过茶，品了一口，茶香缭绕在舌尖，久久不散。

“阿娘是黎家的，前任宰相便是我阿娘，小生黎翔，今年九岁。”黎翔站在一旁答话，说到自家阿娘，没有半分骄傲，和寻常的世家公子很是不同。

“你阿娘和殷公子可认识？”小阿银想起来，去年有人给她阿爹送了些茶叶，正是这个雪茶，阿爹当时告诉她，雪茶难得，一年才产三斤。

“殷公子是何人？”黎翔想了想才说：“我未曾听阿娘提过。”

“哦，那算了。”小阿银低着头，语气中不免有些失望，她对阿爹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想着若是有人知道阿爹的去向，将来某一天，或许她还有机会见到呢。

一阵寒风吹来，吹进几片雪花，雪花落在茶盏里，白色的雪花和青绿的茶水融在一起，更有几分雪茶的滋味。

“你坐着说话吧，我又不是公主，没那么多虚礼。”

小阿银发现黎翔竟还站在一旁，有点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题，“你今日为何独自在这里吹笛，是宰相大人进宫了吗？”

黎翔在她边上的石凳坐下，听到她问话，眉宇间透出一股子怒气，怒气很快被压制下来。

小阿银在姑姑们身边待了一段时间，早就学会察言观色了，发觉他的不悦，赶忙说：“今年瑞雪兆丰年，女帝心情大好，大赦了天下，黎民百姓，应该在民间准备了许多的祭祀祈福活动吧，你见过那些祈福的和尚吗？活动好不好玩？”

“姐姐没有出过宫吗？”黎翔不敢问她的姓名，只得以姐姐称呼。

“呵呵，没有，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宫外是什么样的，我只听姑姑们提过，宫外的生活丰富多彩，特别有趣。”

小阿银说罢，又补充道：“你叫我阿银好了，别姐姐姐姐的叫，我可比你小一岁呢。”

“礼数不可乱，我称你为阿银妹妹可好？”黎翔很是客气，言行举止，端庄得体。

他的长发半束，头上插着一根银质发簪，发簪上刻着他的名字。

大良的儿郎们，从小就簪发，刻名的发簪更是重要的私人物品，若是有一天，他们碰到心仪的姑娘，可将发簪送出，表示愿意托付终身。

“好，那我叫你阿翔哥哥吧。”

小阿银笑嘻嘻地说，眼睛弯成月牙状，樱桃小嘴上扬，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她的笑容，像春日的阳光，暖了黎翔冰冷的心，安抚了他恼怒的情绪。

大雪簌簌落地，铺了厚厚一层，尽管天空阴沉沉的，两人的心里却阳光明媚，好似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黎翔又吹了一曲阳关外，说的是塞外将士归心似箭，思念家中妻女，他吹奏这一曲，旨在表达自己思念阿爹的心情。

大良的男儿除了嫁人，还必须参军，十八岁之后若是没有嫁人，就要先去服五年兵役，若是嫁了人，需在二十四岁之前服兵役。

家中妻子不论是否怀孕生产，都不得耽误男子服兵役。

大良朝女尊男卑，男子地位很低，才华和容貌兼并者，若是家世背景显赫，便有机会成为女帝的侍妾或宠妃，若出自王公贵族之家，更是有机会成为皇后。

“阿翔哥哥会下棋吗？”

石桌上有个石棋盘，桌角两侧各有黑白棋子一盒，宫里的女子闲来无事，都喜欢下下棋，打打牌，所以在宫中的许多凉亭里，都配备了棋盘。

“嗯，阿娘教过。”说到下棋，黎翔眼睛都亮了，那是极其喜爱的神色，他坐到白棋一侧，“阿银妹妹，你执黑棋，咱们过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