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这句话,傅云绰噗嗤一笑:“谢院长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你从小长在鹿山书院,没学得他半分风姿也罢,反而与我求起名分来了。”
“我爹有我娘陪着,自然能安心做学问,但我不同,为今只盼能与殿下长相见。”
傅云绰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喃喃地道:“我从来不在乎外人如何看,也不是为了辰儿,只是怕你会后悔而已。”
她曾真真切切地感受过谢渊亭热烈的爱意,也贪恋这份迟来的心动,可历经过两次红妆,她早已失去了少女时的天真懵懂。
成婚于她而言,并非人生不可缺失一部分,她与谢渊亭也从来不是离了对方便活下去的那种人,长久的陪伴永远比口头的爱意更让人信服。
谢渊亭反手拥住她,语气依旧轻快:“我此生有许多追悔莫及的事,唯独对你没有。”他忽然顿了顿,端过她的脸,微眯起眼睛道:“殿下,你该不会......不想负责吧?”
傅云绰气笑了,扬起下巴道:“本宫不想负责又如何?”
“那今日除夕,殿下怕是出不了门了......”
随后,只听见房中传来一声娇嗔的惊呼,细碎的低吟渐渐被风雪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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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过后,谢渊亭请书院的先生挑了个好日子定了婚期,又向京中递了消息。当凌幼瑶收到帖子时,很是惊讶:“婚期定在三月会不会太快了些?好歹是公主出嫁,礼部忙得过来吗?”
傅明诀一面批着奏折,一面道:“除了三月初十这个日子,下一个吉日便是在五月了,谢衡这是担心到了后面,这婚便成不了了。”
凌幼瑶不解:“为何?”
他轻哼了声,语气里全是对谢渊亭的不满:“谢家后继有人,他若是再不娶皇姐,我明日便让人去鹿山,将皇姐接回来。”
听到这里,凌幼瑶明白了,抿唇笑道:“谢公子不是那种人,自然不会让长公主受了委屈。婚期是急促了些,但现在吩咐下去也来得及。殿下先前受了那么多苦,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少时,傅云绰为求安稳,于一众青年才俊中挑中了薛家三郎为驸马,奈何夫妻缘浅,成婚不到一年,便叫她历经丧偶之痛。后来她为报薛家仇,奉旨嫁入安国公府,却在新婚夜,亲手将安国公府上下送进了大牢。而今,她终于寻得了能相伴一生之人。
傅云绰听着耳畔礼乐声响,众人欢笑喜悦的面容逐渐被红色遮去,她就这样握着红绸的一端,在喜娘的牵引下再一次踏出了公主府的大门。
只是这一次,她是满怀期待的。
三次红妆,终得一人相守,他来晚了,但终究是来了。
习惯了一身白衣的谢渊亭穿上了亮眼的红色,比三月里的春光还要明媚。他轻轻牵过傅云绰的手,嘴角噙着动人的笑,像是预演了无数次一般,说出了终生不变的承诺。
“殿下,我来接你了。”
而她只坚定回答:“好。”
就在他们相遇、分别又重逢的这个春天,拂衣园的梦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