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青年坐在他身边,平静地目视着前方,并没有回头看他。
“在等同伴来救你吗?”他平淡地问。
大野幸次心跳蓦地漏跳一拍,额前的汗水“啪嗒”滚落下来。他艰难地扯了扯脸上僵硬的肌肉,试图装傻,“你、你说什么?”
“嗯?不是昨晚和那位前田警官约好的?只要走到这条路,就会有同伴来装作被打劫的路人,逼停警车救你出去。”
像是亲耳听到的一样,身边人淡定地将他们的计划复述了出来。大野惊慌地向前看去,就见前面两位警官依旧不发一言,还在继续往前开。
不等他做出其他反应,忽然听到对方又问,“说起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什么?”
“比如像是时钟向前走动的,‘哒哒’的声音?”
“……”
大野幸次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青年说完这句话立刻简短又迅速地发出命令,“跳车。”
车内的几人应声而动。大野幸次只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抓住了衣领,侧面的车门飞快打开,他像个皮球一般被人用力拖拽着从这辆还在行驶的汽车上弹了下去。
他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又被人一把掼住脖子按在地上。紧贴着地面,泥土的腥气不住往鼻子里钻,大野正要挣扎,前方忽然炸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灼热的气流排山倒海倒灌过来,忽然窜起的火光挤开阳光强硬占据了视野,整座福冈城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清醒了。
大野的身体骤然僵在了地上,他迟钝的神经足足延迟了数十秒,终于让那个快要被酒色腌入味的大脑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刚刚乘坐的那辆车上有□□。
如果他刚刚没有被拽下车,现在大概已经成了漫天飞舞的灰尘的一部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登时手脚冰凉,这股凉意顺着血液一路游走到了心里。
“看来你的同伴和你有不同的想法啊。”按着他的人松开手来,淡淡地说。
大野机械地转过头朝他看去。
青年的侧脸在阳光下平静又冷漠,淡金色的碎发被远处的火光折射出一种金属般冰凉的冷感。
这时候,两个同样及时跳车的警察赶了过来,“降谷先生。”
“把他带回东京。”安室透拍了拍袖口的草叶,站了起来。
大野的视线跟着他上移,见着他朝自己投下居高临下的一瞥,然后语气浅淡地说,“大野君,我想现在你应该知道该交代些什么了吧?”
“……”
大野幸次像块僵硬的石头被拖走了。安室透看着不远处还在燃烧的汽车残骸,正在思考着什么,手机忽然响起一串清脆的铃声。他随手拿出手机,视线扫过屏幕,忽然微怔了一下。
“辉月桑……”
“你在哪儿?”那头的人飞快地问。
“在马路旁边哦。”安室透握着手机无奈地看向爆炸的方向,“警车上被人装了□□,还好有位警官中途想要下来买烟,发现了不对。”
“我们刚撤下来,汽车就爆炸了。嘛,不过万幸没人受伤……”
安室透平静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作为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着实是有些过于淡定了。
源辉月略微放松地靠回椅子上,轻声呢喃,“这样啊……”
“怎么了?”那头传来那人有些疑惑的声音。
她默了默,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诶?”电话那头的安室透一怔,然后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用充满求知的语气问,“嗯……哪里不对,我下次改一改?”
源辉月:“……”
源辉月愤愤地挂了电话。
酒店客厅,柯南无言地看着身边的人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臂生气。
“安室哥哥没事吧?”他有点艰难地发问。
“好得很,还有闲心编谎话骗人玩!”
“额……他没问我们这边的情况吗?”
“没有。”
源辉月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忽然愣了一下,侧头去和柯南对视。
“唔,”马场善治坐在对面翻报纸,一边远程补完了他们刚刚想到的东西,“以昨天那位侦探先生的敏锐程度,不难从自己车上的炸弹联想到源小姐这里也有可能会被袭击,他既然没有问,看来是很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着他的话音,源辉月和柯南同时缓缓转过头,看向客厅那件挂在衣架上的风衣。
“……”
源辉月面无表情地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正要大步朝它走去,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柯南下意识看了一眼,提醒道,“辉月姐,是津川部长的电话。”
起身的动作一顿,源辉月疑惑地回头。津川孝太郎的名字横亘在手机屏幕上,伴随着急促的手机铃声,不知为何有种催促的味道。
迟疑两秒,她于是还是选择了先接电话。
“津川部长?”
“源小姐,你现在还在博多吗?”电话一接通,那边就开门见山地问。
源辉月点了点头,“对,博多酒店。”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先回东京来吧。”津川部长说,“根据你昨天给出的消息,我连夜提审了三毛猫案的凶手。在得知日运公司暗地里做的事情暴露之后,他终于交代了,三毛猫的确不是他手下第一个受害人,而且他也参与进了日运公司的犯罪中,并且不只是运输司机,他还是港口抛尸队伍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