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真是荒谬!
山外的白人军队将马德雷山林彻底地封锁了起来,以斑鸠部落所在的布兰卡山为圆心,几乎是围成了一个铁桶一般。
莫说棉花、食物等补给,便是天空飞进去一只鸟都会被白人军队的枪手给打下来。
在这种情况,斑鸠部落的‘和平’,显得更加寒碜而艰辛。
好在格兰德河贸易公司很有办法,贸易线并没有彻底的断绝。虽然说一个印第安人辛辛苦苦卷了一个月的烟叶,只能换回山外一条裤子。但是部落的族人总算是还有裤子穿。
普通的族人就不必说了,便是连鹦鹉、盐巴这等旗主,连杰罗尼莫、十五美元这等军团长,每日的食物配额都只有两块玉米饼。
这还得多亏了去年的时候,烟男的大桑田取得了丰收。若非如此,偌大的一个斑鸠部落,便连拿得出手的交易品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鹦鹉等一众人等,便更加在心底钦佩斑鸠的目光朝前,思虑深远。
似乎从一开始部落落足在布兰卡山的时候,斑鸠就已经料到了今天困难的局面一样。
……
部落变大了之后,自然便又多了很多事情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医院等等公共设施,也都陆陆续续的修建了起来。
虽然学校的老师来自各个部落,用着五花八门的语言,但是,无论哪种语言,他们所教授的生存的道理总是一样的,数学的逻辑也都是一样的。
总不至于阿帕奇人的数学是1+1=2,到了纳瓦霍人那里,1+1便等于3了!
不知道哪个被灭了的部落里站出来的老祭司,伊伊呀呀地在语文课堂上讲述着流传得面目全非的神话故事。孩子们却很喜欢,同样一个故事,每个孩子听到的却是不同的版本,这让他们的争吵很是有趣,有点类似于‘张飞和岳飞谁更厉害’这种感觉。
先前所有人都在担心部落人一多,语言沟通会成为大问题。
可是真的到了部落大了,大家反而发现,语言的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所有人都饥肠辘辘,所说的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的事情,“阿巴阿巴”几个简单的单词就完全够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南海北的语言开始融合,时常会听见一个人上一句说着阿帕奇语,下一句便说成了基奥瓦语。
总之,语言这种事情,以斑鸠部落目前这种只能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这种状况,根本就不够资格考虑这么高级的问题。
……
至于医院,基本上遵循‘断舍离’的方针:手痛砍手,脚痛砍脚!
莫说此时的印第安部落,便是号称‘文明’的白人世界,此时也基本上遵循着这个方针。
传统的经验医学向现代医学的转变还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微生物学的奠基人巴斯德此时还在上中学,青霉素的发现还有一百年左右的时间,欧洲大陆正在‘霍乱’的威胁下无助地向神灵祈祷,辉瑞公司一边卖肥皂一边卖炸药——
两百年后人们对于理发店门口红色和蓝色的旋转灯柱习以为常,但是在19世纪中期,这代表着理发师通常兼职做手术。反正都是同一套设备,洗剪吹附送砍手砍脚服务,能给病人最贴心的关怀!
巫术和草药是部落医院的一大特色,斑鸠也并没有完全禁止。只是他自己从来不去相信而已。
在他的带领下,部落的人们,但凡有点地位的,一旦生病之后,都喜欢硬生生的扛着,不然便会被人瞧不起。
实在扛不住了,才会找点草药吃吃。
至于巫术,那是代表着懦弱,代表着向死神屈服。一般人宁愿死也不去看巫医。
所以,斑鸠部落的医院生意都很不好。
……
这是一个被封锁的部落,满身上下都显露着荒谬而又自得其乐的氛围。
和平的代价,是饥饿和贫瘠;自由的代价,是被封锁和孤立。
部落一边在欣欣向荣的壮大,一边却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就是在这样一个荒谬的时期,斑鸠离开了他的家,将部落交给了洛岑和十五美元,只带着他的托纳提乌军团,来到了陌生的布拉克山,一个苏族人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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