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但凡有生母一半心机,便不会在已经激怒苏恒的情况下再拿徐卿芸的婚事出来刺他。
但对苏恒而言,平乐笨些倒也不全然是坏事。如此一想,便也没有计较,正要挥手让其自行去留,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下了已经举起一截的手臂,改口道:“你难得上一次凤凰山,若是不能听大师讲经便可惜了,不必急于下山。”
平乐这般匆忙,只会是想要亲自下山去寻许久不曾进宫的徐效容,想来断了联系的这几个月平乐已经怀疑了什么。
平乐不能如愿下山,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苏恒没有打扰徐卿芸和徐陵风,甚至没有等到高僧出现便带了平乐先行下山了。既然已经决定不打扰,何必踌躇不定?
然·····不管心里如何坚定的一再警告自己,绕行石阶的时候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缓了又缓,用了极大的自制力,终是忍住了没有再因徐卿芸而侧首。
徐卿芸和徐陵风烤了一会儿火身上终于回暖过来,徐卿芸裹着温暖的狐裘甚至不禁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刚才的细雪在其他人看来其实真的没有徐卿芸表现的这样难捱,徐陵风看着徐卿芸依然没什么血色的面颊陷入了思考。之前在府中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更大的雪,但当时府中炭火足够,故而并不觉得徐卿芸特别惧怕寒冷,现在看来,即使白石镇常年温暖不曾有过雪天,徐卿芸惧冷的也实在过分。
徐陵风阴谋诡计见的不少,不禁把事情往徐卿芸年初时候中的毒这件事上面想去。
会不会是余毒未清······会不会是此毒伤到了根本?思绪一起便止也止不住,徐陵风甚至不敢细想,现在徐卿芸会不会还有其他更严重的后遗症。
“姐,明日我想去见一见徐效容。”
徐卿芸疑惑道:“都快半年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去见他?”徐卿芸不觉得徐陵风对徐效容会有多深的兄弟情义,甚至能察觉到徐陵风对徐效容明显的不喜。
“就是觉得许多事情还没有明了,也还不知道徐效容对你下手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单单是为了削弱我的势力,总觉得这个理由单薄了一些,不能让人信服。”徐陵风甚至至今想不明白徐效容为什么要蠢到自己动手,甚至在府中动手。
这样的手段已经不只是不高明,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徐卿芸自己也是至今不知道徐效容对自己下手的目的,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真的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徐卿芸没有胆子彻查,解药最后是在苏恒的手上拿到的,徐效容又是苏恒的暗手,平乐和苏恒也有着脱不开的血缘关系······徐卿芸确确实实相信苏恒,但······他终究不是那个白石镇的少年郎,而是大祁皇帝陛下。
朝堂和后宫的形势徐卿芸似懂非懂,其中利益牵扯徐卿芸也不该能看出一二,却还是看不懂宫里对国公府的态度。一年来父亲病重弟弟年幼无官无职,国公府并无功于朝廷,但是宫里的赏赐从未断过,但从这一点看陛下还是看重国公府的;可若自己当时真的因为“春眠”长睡不醒,父亲如今的身体如何能经受这般大的打击,国公府骤然失势对陛下又究竟是利或弊?
即使苏恒不会对自己不利,又或许是别人觉得自己挡住了陛下的路了呢?
徐卿芸在那抹天青色衣袂消失在石阶转角的时候回了头,眼神淡漠。